“跟着我,等好消息。”
卫戈抽出他的刀,抛下一句话便走。
林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笑骂道:“小屁孩,炫耀自个长得俊么。”
聂琢犹豫了一瞬,终是下定决心道:“此人皮相虽好,但陛下务必莫要被表象蒙蔽。”
林晗笑看向他,“哦,我被他蒙蔽了?”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聂琢眉间有些忧虑,“臣是担心陛下,自古至今以色著称,承恩御前的有几个不是祸国殃民之徒,况且他来历不明,出身……”
林晗知道他改不掉世族那套唯论出身的毛病,打断道:“行了,我又不是色令智昏之辈,他也非等闲之流,不信你跟他比划两下,看他能不能在三招之内灭了你这虎贲将军的威风。”
是夜,林晗领着麾下逼近青门关,派出几人探查守军情形。不一会便听斥候回报,青门关守军不知何故夜惊,自相残杀,死伤甚多。
林晗心下一惊:“好机会,我们赶紧过去!”
众人赶至青门关,夜雾之下,重山险水,青门关宛如一座铁堡,巍峨不可撼动。城楼上亮着熊熊的火把,当他们闯到关口,紧闭的城门迟缓地打开,后方静立着一个幽魅般的人影。
卫戈浑身浴血,白玉似的脸上也凝着两道纤细的血痕,他丢了手里破烂的弓,隔了数丈望着林晗。林晗匆忙赶过去,两手抓住他的肩膀,脱口道:“伤得重吗?”
他抹去脸上的血迹,“身上不是我的血。只是没注意让暗器划破了脸。”
林晗盯着他,抬手在他脸上擦了擦,继而往他身后望去,瞧见几具倒地的尸首,“你干的?”
小刺客点点头,把他的手握了握,“趁他们内乱,我们赶紧走。”
过了青门关,一路再无追兵阻碍,一行人日夜兼程,栉风沐雨,终是奔赴灵州地界。边关情势复杂,鱼龙相混,管制不如中原那样严格,常有戴罪之人逃到西北边境,杂居在流民和客籍人中间。
灵州杂居着众多胡人,多在此地经营铺面。奔波许久,林晗和一干属下藏进一家胡人酒肆,终于能够好好休憩一番,有机会沐浴。
他以往在宫中仆从众多,事事都有人侍奉,不需要自己动手,逃出望帝宫前甚至不会自己穿衣裳,此刻想起沐浴的事便犯了难,灵机一动,把卫戈叫到屋里来。
卫戈已经收拾齐楚,换上一身胡人穿的窄袖夹袍,腰肢纤瘦有力,体态轻盈风流。他不知林晗叫他来做什么,进了门便杵着,认真等着听他吩咐。林晗对上他那双极好看的眼,突然说不出使唤的话,心烦意乱地把人驱赶到一边,自个洗澡。
他磕磕碰碰地洗完澡,一抬头瞅见卫戈傻眼地盯着他看,便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把我叫过来,”卫戈嘴角上扬,“就是为了给我看你沐浴?”
林晗面不改色心不跳,裹着件干净的中衣,“朕是担心有刺客,让你过来侍候着。”
“原来是这样呀。”
卫戈笑了笑,“你怕裴信派人害你?”
林晗冷笑一声,拿着巾帕自顾自擦着发梢。卫戈朝他走近几步,端详着他:“我还以为你当真跟裴信情深意重呢,不然他怎么会给你写信。”
林晗没做声,一手丢了帕子,转身坐在卧榻上,脚底踏上锦垫,留下湿漉漉的水渍。卫戈跟着他过去,半蹲在榻边,全然不管气氛不对,“裴信给你写的还是古艳歌里的词。”
林晗照着他大腿一脚踹过去。卫戈眼明手快,抬掌握住他的足底,明知故问:“哪里不舒服,火气这么大。”
“来见我满嘴不离裴信,”林晗动了动脚,抽不开,垂眼觑着他,“还问我哪里不舒坦?”
“原来是这样啊。”
卫戈道,“秋高天燥,还是宽宏些。”
“你先在我面前提他,还要我宽宏大量?”
“既是我提起的,往后我帮你解决就是。反正,助纣为虐的事在青门关就干过了。”
“我是纣王?”
林晗眯起眼睛,阴恻恻地笑了笑,咬牙切齿道,“我是纣王,你是什么?”
没等卫戈出声,他便俯身过去,抬手捏住那人美玉般的下巴,“如今越来越放肆,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卫戈微微扬起脸,盯着他带着水汽的脸庞,忽地垂下眼,目光停在林晗襟边的湿发,轻声道:“哪里会,陛下是昭阳旭日,光耀乾坤,岂会是非不明,包庇我这奸人?”
“你小子少在我跟前阴阳怪气。”
见他模样乖顺了些,林晗便松开指头,往榻上靠去,足底在他掌中踢了两下,却不见什么效果,“旁的不说,你这张脸倒是跟苏妲己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