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分歧
那樱桃毕罗是用新鲜樱桃洗净切碎,去籽核,加槐蜜蔗浆,外裹一层薄如蝉翼的饼皮,上笼屉蒸熟。蒸透之后,从外看晶莹玲珑,樱桃紫红剔透,宛如宝石碎玉一般。咬上一口,汁浆浓郁,甘香扑鼻,带着几丝解腻的酸甜,刚刚合口。
这本是道味重的胡食,盛京常用酥油羊肉做主馅,佐以香料酱汁。林晗嫌脂油吃着太齁,故而偏爱用鲜嫩清新的果食做馅。
他在卫戈面前没个吃相,动作太急,唇上沾了些梅子色的浆汁,仿佛涂了口脂一般。卫戈轻轻一笑,抬指在他唇畔擦了擦,却被紧盯着自己拷问的林晗攥住手腕。
林晗咽尽樱桃,柔软的舌尖在唇间隐没,飞快地探出齿关,扫过他脂玉似的指尖。
卫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手指上蔓延开来的痒意。
林晗得意地笑了笑,松开他的手,装模作样道:“樱桃浆沾在手上了,替你擦擦。”
卫戈眉梢轻挑,回味似的捻着指腹。
“哪有用舌头帮人擦的。”
林晗面上涌现出缠绵的笑意,越发大胆,柔声道:“怎么没有,又不是第一次用舌头帮你擦干净了,你要是不记得,不妨这会躺上去,我再帮你仔细擦一回,让你想起来?”
这话说得放荡而隐秘,只他们二人能听懂。卫戈当即被他挑逗得把持不住,眸中泛出些水雾,沉声道:“方才医生交代过,让我最近别碰你。你就大着胆子撩拨,真是有恃无恐了。”
林晗吃完毕罗,取了根帕子擦手,笑道:“是啊,既然是‘受过’,那你就忍着。”
卫戈暗想,别以为没法子治你,却紧抿着唇,不敢说出口。
林晗刚吃了蜜,嘴也甜起来,抛了手帕,俯在他颊边亲两下,唤道:“心肝,真不要我帮你擦?这会心情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卫戈眼眸幽深,却盯着他一动不动。真要他“擦”了还得了,定是天雷勾动地火,烧得彼此难分难解,不知今夕何夕。
“还在犹豫呢?”
林晗往他身前挪了挪,腿间夹着腰际,抬手捏着卫戈冷冰冰的脸,忍不住笑道,“绷得这样紧,还真像个正人君子。”
卫戈喉间动了动,两手松垮地环住他的腰,不敢贴得太近,怕肌肤相亲惹出事来,叹道:“别、别这样。我答应过别人,要照顾好你。”
林晗怔了怔,脸上的笑意凝住:“答应谁了?”
卫戈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头,眉毛淡淡地蹙着:“还能有谁,当然是夫人。”
“唔,”林晗回过神来,嗓音霎时变得柔软,“我娘近来可好?”
卫戈沉静地凝望着他,眼神似乎在说:你说呢?
世间最慈父母心,亲子罹难,流落他乡,息夫人怎会好受?林晗消失的这些日子,用一个肝肠寸断来形容她,毫不为过。
“你若是无事,便给夫人写封信,就当报个平安,让她放心。”
卫戈轻声劝道,“她……一直念着你,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林晗默不作声。他并非铁石心肠的人,自然体谅为娘的苦心。之所以一直没给家中报信,一是忌惮那个糊涂爹,怕泄漏自己所在,二是觉得,他漂泊无定,前路堪忧,与其在外让母亲挂心,还不如让她以为自己死了,就此绝了念想,好过长久伤心难过。
“我娘知道我还活着?”
他迟疑着问。
“你是她的孩子,她岂会不知。”
卫戈一句带过,“若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夫人该多么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