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是突厥的可汗,一身的武艺也是不弱,双臂能拉开五石的弓箭,这样的力量不论在哪里都能称得上是大力士了。
一名大唐士兵正骑在马背上,手中的马槊正挑起一个突厥人的尸体,但是一支箭矢却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直接射穿了他脖颈间的皮质护脖,将他的笑声掐断在喉头深处。一股粘稠的鲜血从伤口处汨汨流出,他手中的马槊无力地脱落,砸在地上的积雪和血泊里,双手握住射过喉咙的箭矢,颤颤的箭尾没能射穿整个喉咙,箭头在脑后。就这样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到处都在战斗,铁甲包裹的大唐士兵正在缓缓推进,李靖还在城外为士兵们擂鼓助威,咚咚的鼓点仍旧在不断的传来。激励着这些大唐的勇士们,让他们奋勇上前,战马的嘶鸣声和这鼓点相应和,大唐士兵们听到这鼓声就知道他们的大帅还在和他们一起战斗。
或许会觉得李靖这样做有些不合情理,这样做只会吸引敌人的仇恨,成为攻击的目标。但是李靖却偏偏这么做了,作为大唐最会打仗的军神,他这样做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有着他自身的目的。只是却是无人能猜到他的具体打算。一身戎装的李靖站在简陋的高台上,寒风吹起他的长髯,剑眉飞扬间带着一股凝重。虽然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突厥人居然没有骑马。这真是让李靖喜出望外的事。
颉利也被这鼓声吸引,转头看向了城外的方向,只是夜色深沉他看不清楚。直至影音绰绰的看到一个黑影,但是却也让他将目标转移,手中的长弓再一次被拉开成满月,搭上了三支长箭。在他松手的一瞬间手中的三支长箭就如同流星赶月一般急地离弦而去。三支箭消失在夜色中,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只是颉利在听着远处传来的一声闷哼,就知道射中看了一些目标。只是鼓声却没有停止,可见并未射中击鼓之人。
李靖此时也是额头上冒出丝丝冷汗,刚才带着呼啸风声的三支箭矢擦着他射了过去。将他身后不远的一名亲卫的胳膊射穿。李靖虽然很想立即去看那名亲卫的伤势但是现在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停,不然定然会给大唐士兵们的士气带来打击。所以鼓声并未停下,反而更加急促了。这一次不再是《将军令》而是另外的一个曲调。很是古怪,这曲子不知是谁人所谱出来的。鼓声更加的急促。重音一个接着一个。像那几簇掉落到地上的雨点,又似那天边的雷霆,响彻在你的耳畔却震撼在你的内心。不管是谁在听到这鼓声的时候都会在心底产生一股子烦躁的情绪。想要疯狂的泄,疯狂的厮杀一番才能缓解一样。
李靖额头上的汗迹更甚,这寒冷的滴水成冰的时节,他额头上的汗水仍旧一颗颗的顺着脸颊滚落,并且在滚动的过程中极的冷却,最终在他的胡须上彻底的冻住。挂在上面像是一串串的念珠。
整个战场在这诡异的鼓点之下彻底的沸腾了,所有人都奋不顾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敌人扑了过去,手里的马槊,弯刀,横刀全都直来直去,或是劈砍或是直刺,全都不顾自身防御,用单薄的**和冰冷的兵器相对。战况彻底的白热化了。鲜血喷洒起来就像是花洒里的水一样,不会要钱似的从脖颈,胸口,从残肢断臂间喷出。浓重的血腥味就弥漫出来,整个定襄城在这一刻就成了血染的城市。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可是位于城中那华丽的府邸之间,少年正端坐在一个凉亭里,听着外边传来的喊杀声,面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这一天终于来了!终于要结束这悲哀的生活了,只是祖母大人该怎么办?”他自己早已萌生死志,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想起自己那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受尽屈辱,受尽苦楚的祖母,少年又眉头紧蹙。他也没想到自己那姑奶奶是那样的人,为报国仇家恨居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因为自己的拖累,自己祖母不得不去那突厥人那里,少年眼中再一次燃烧起疯狂的戾气。
“突厥人全都该死,这些畜生一样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少年面色狰狞,缓缓的起身,对着大唐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转身朝着突厥王帐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就提着放在一旁案几上的那柄长长的横刀,向着府邸外面走去。他今夜要进行他这些年以来要做的第一件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这件事哪怕付出他的生命也要去做到。
战场上的血腥味随着风的吹动,远远的扩散开来,草原上的狼群也开始骚动了。一只只灰黑色的草原狼伸着长长的脖子,对着天空长啸。凄厉的狼嚎声在黑夜中远远的传出,此起彼伏。
李宽坐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节奏起伏着。他正在思索这段时间生的事情,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形成的习惯在这个智者多如牛毛的时代,李宽把自己的位置找的很准确。因为他不是什么高智商,所以不能走一步看三步,那么就隔断时间看看自己做了些什么,能从中总结出一些经验也是极好的。
从深入草原开始,李宽才现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两三百人的队伍实在是太过无力了,在一些穷乡僻壤当当强盗或许还行,在战场上完全就是在送菜的。一支队伍没有千人以上的规模,那么就完全是被追杀的命运。因为不管对方的士卒的个人实力比你这边差出多少,只要人数是你的两三倍以上,你出了跑就没有别的出路。或许你武艺高可以杀一人,杀十人。但是几百几千人一拥而上,你杀得过来吗?如果你杀不过来那么他们的刀子也是能要了你的命。毕竟你武艺再好也不会是金刚不坏之身。
所以李宽觉得自己应该组建一支军队了,哪怕只是最小的千人战队,也比起靠李二的关系才得来的三百玄甲来的强。这三百玄甲已经死去接近三分之一,现在只有两百出头一点。正是应为人数实在是太少了点。
当然除了因为人数吃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宽自己。李宽喜欢打硬仗,正面对决,而偷袭之类的虽然也会使用,只是对于各种时机的把握李宽还是把握不好,正面交锋就不同了,只要见到敌人就杀上去就行。这样的打法在兵法上可以称之为正,不像什么伏兵,袭营之类的是为奇。
思索着这些,李宽沉静在自己的世界,外面的狼嚎声也无法打断他的思考。突进草原,遭遇突厥军队,被人追,然后捉到阿史那杜尔,然后返程了一趟,再进草原,袭击了几个突厥部落,去王庭这一路的经历李宽在心中回想了个遍,思索自己做的不足之处。
在他身后的一百多名骑士正跟着他的步伐前进着,队伍的中间是一辆马车,三个女人就在马车上。在马车旁的一匹战马上是被困的像粽子一样的阿史那杜尔。此时几人都沉默无言,谁会料到他们会成为阶下囚,而且俘虏他们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唐军校尉。
快到定襄城了,李宽已经能听到那急促的鼓点了。这神秘的鼓曲,有着一股子神秘的力量,让李宽一下子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因为他听到这鼓声心中居然升起了想要大战一场的**。那种压迫着你的心脏的感觉,只有放手的泄一番才能释放。这种感觉让李宽感到不安,所以直接下令全军暂停前进,就地休整。
喊杀声隐隐都听得到了,似乎战场上的士兵们都将对面的敌人当作和自己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仇人,都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段才能安心的样子。
一个突厥人从地上跳起来,不顾自己的身体被长长的马槊捅了个对穿,还是强悍的一把摘掉了一名大唐士兵的头盔。顿时那名大唐士兵的脑袋暴露了出来,而这时,好几名突厥士兵奋不顾身的扑上前,手里的弯刀闪过寒光,顿时好几把刀都向着那名大唐士兵的头颅砍了过去。骑在战马上的大唐士兵面上也露出一股子疯狂,手一松,将马槊扔掉,‘唰’的一声抽出了一把横刀,在身前狠狠的横扫,将两名飞腾到半空中的突厥士兵腰斩在马前。然后一个铁板桥,仰躺在马背上。躲过了从侧面斜劈过来的一把弯刀,脚从马镫中抽出,横起一脚踢中了持刀的突厥士兵,将他踢飞出去,可是就这一下他却无法再躲过第四名突厥士兵的偷袭了,一柄弯刀从另一侧直直的削过了他的脖颈,斩断了他的头颅。
这样的场景在这不大的定襄城随处可见,或是大唐士兵倒下马背,或者是突厥人伏尸在地。忽明忽暗的篝火,照得人影绰绰,战场遍布了整个城的大街小巷,居住在城中的百姓也遭了池鱼之灾,或被突厥人趁乱砍杀,或者被抓住,当作威胁唐人士兵的人质。只是在这次到这定襄城之前,李靖早就交代过,定襄城的百姓全都是拥护前隋统治的顽固,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定襄这座突厥人底盘内的城市里,就是因为这里有突厥王帐册封的隋王杨政道。所以这些人不能当作大唐百姓,不必管他们的死活。所以那些抓住人质的突厥人仍旧被大唐士兵一矛捅杀。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些城中百姓死伤无数,一时间除了喊杀声与马蹄声,战鼓声之外又多了哭嚎声。这战场上上演了一出完美的四重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