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出来,我确定了大妈的身份:北京人,年轻的时候肯定不是善岔儿,在“倚老卖老”领域应该是专业选手。
我伸手指向不远处我的阳台,“我,我就住楼上。老,老上夜班,回来想睡觉,你们在这儿跳舞,我睡都睡不着了!忍,忍你们好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有点儿结巴。
健美裤一脸云淡风轻,“呦,那还真是对不住您了。”
“不是对不起的事??”
“合着这花园是您家哒?”健美裤打断了我。
四周开始散发起了不祥的气场。
“那您把产权证拿给我们看看,看完我们抬屁股就走。”
我被问的一愣。
大妈脸色一变,“扰民?扰了哪儿的民啊?你一个人就能代表人民群众啊?这花园是你家的吗?”
大妈伸手指向我的阳台,“住一小破房,还得把这500平米花园划拉你家去?那您怎么不去买别墅啊?别墅清净着呢。”
“您,您怎么不讲道理??”
花衬衫这时站出来了,接替了健美裤的发言,开口是浓浓的南方口音。
“哪个人不讲道理了?我看是你这个小愣头不讲道理哦。我们在公共区域里健身,又没站你家床头跳,凭什么讲我们扰民啊?”
又一个血红汗衫大妈加入了战斗,“再说了,扰民你找居委会啊。”
“别人都没事儿,全小区的人就你要睡觉啊?”一个烫着方便面头的大妈说。
渐渐的,所有的大妈都开始七嘴八舌的发言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儿!”
“正常人谁不要上班上学啊?这个时间早起来了!”
“上夜班?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上正经夜班的。”
“你是小区住户吗?没怎么见过啊,租房的吧?有暂住证吗?”
??
她们开始组团攻击我,从我的申诉理由到我的合法身份,全被她们推翻了。
我根本插不上话,怒火仍在胸中燃烧,但那怒火给罩了一个玻璃罩,火苗苟延残喘。
话已至此,我也就不留后路了。
我伸手掏兜,拎出了我的酒瓶子。
我举起酒瓶,大喝一口,以此来壮壮士气。喝完,我一个甩手,把酒瓶子摔在了地上。
大妈们不说话了。
四周安静了一秒。
突然,大妈们集体避开了,一边躲一边捂着鼻子。“什么味儿啊!”
“尿臊!”
“真够恶心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