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下的港口到山腰走路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高山索道也于晚七点停止。但整个盘山的公路上都挂着灯笼,给这点海景生活增添了一点热闹的气氛。晚会的人也三三两两走出了一号厅,站在饭店宽敞的前坪,刚从光影里出来还看不见海的恣扬,海浪的撞击三三两两在耳边回荡,以及远方灯塔的星星点点。
面对巨大的黑暗,人人都有屏住呼吸的意识,空洞的世界里,时光贴着身边经过,泄泄流光,每个人的脸庞都有光的神采。莫小鱼站在这样的宽广里,静默不语。面对时间和空间,人的存在以及生命,根本不值得一提,所谓的意义不过是大海里一滴水罢了。
"如果我们停止去想生命中诸多不愉快,人生最满足的也不过就是看到这样比生命还宏伟的景象了。我只想过无边无际,可无边之后又是什么呢?"布丁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莫小鱼的旁边。
"当时我一个人离开四渡的心情,就好像一根断线的风筝,自己都不知道该飞向哪里,摇摇欲坠却又使不上劲的不甘心,我现在似乎觉得自己就会飘到天空的另一端……"
如果跌入海中,挣扎也可以省去了,伸出右手,面对水面外的皓月,渐渐模糊,深深坠入海底,颜色渐蓝渐深,那是空洞且黑暗的无边无际,无法用想象去勾勒的画面,整个人生就沉入其中,更无法想象海潮退尽,无法想象海水蒸发,那些可以淹没想象的空间,如刺鼻的烟雾扑面而来,仰起头,他们的视线里荡漾出了静谧唯美的海面,月光下的大海孕育着无限的生机,而海平线之上的天空,也渐渐有了蔚蓝色,然后星光点点。不知怎么,布丁的眼眶也溢满了泪水。
"其实,我们不应该想自己是一个人在世界上的,而是应该更……"布丁声音有一点点哽咽,巨大的海风吹散了她的鬓角。
莫小鱼知道她要说什么,她会说,而是更坚强,更坚强地面对寂寞,毕竟周围还有我们,你并不是孤单的。
布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那样说出来的话显得无力,于是改口说:"而是应该更……几个出版社的编辑都见过了吗?"
"都见了,也把作品集一一给他们了,美术社和人文社说最近有计划做新的作家,但说回湘南之后再约时间见面。"
关于未来和现状的紧迫,莫小鱼是甘于寂寥和坦然的,并不把每个机会都当做是最后的博弈,也不把每个机会当做现时的消费,积蓄然后再选择爆发,或者一直过着憧憬的生活,也是未尝不可的,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越来越远,所谓的目标仿佛已经和他无关了,按部就班地做着生活着,逐一剥开了一些本质的意义。
可我们还未到理应回忆的年龄,那些青葱发芽的岁月,那些足以让人晕厥的问题又怎会让我们在有月光的操场上谜思不解,陷入思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