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元宵吧。刚煮好的。”他顺势将夏星冉手中的蜜柠水丢进垃圾桶,箍着夏星冉的手腕就往前走。
“墨琰哥,你这是,不能……”夏星冉心疼的看着那瓶还温热的蜜柠水,下意识想要挣脱去捡。
白墨琰眼神阴鸷,手上力道顿时加重,几乎是咬着牙对夏星冉道:“我们累了一晚上,况又是节间,一起吃点。”
话虽如此说,但夏星冉却不能苟同,她脸上有明显的怒色,历声道:“墨琰哥,今晚的手术我的确很感谢你。但你这样,实在是有些太不尊重人了!”夏星冉使出吃奶的劲甩开白墨琰,踉跄着跑到垃圾桶里将蜜柠水捡了出来。
韩辰洛看着夏星冉手腕青紫的淤痕,眼底一下冒了火。夏星冉摸了摸已经变凉的蜜柠水,眼里一下就变的水汪汪的。
“小洛,凉了。”她耷拉着头,扁着嘴,语气像犯了错的孩子。
韩辰洛也不管脏不脏,忙接过来掀开自己的衣服,就把瓶身往身上贴:“没事没事,姐姐。有我呢,我可以再捂热的。”
夏星冉摸了摸韩辰洛的脸破涕而笑,朝着她安慰性的温柔一笑:“小洛,家里有买的速冻汤圆。走,回家我煮给你吃。”
韩辰洛愣了一下,眼里突然就亮起了一道光,拽着夏星冉的胳膊晃道:“好呀好呀,姐姐,我们回家!”
夏星冉将身上的大衣解下还给白墨琰,冷冷清清的看了他一眼:“等下次闲了,再请墨琰哥吃饭吧。”
白墨琰接过残存夏星冉体香的大衣,紧紧握着衣服,面色沉的极黑。片刻后,他轻笑出声,眼里划过一丝阴毒。
……
第二日一早,酗酒的病人已经醒来,只是如他们之前预想的一样,病人虽保住了命,但却成了植物人。
生命体征平稳后,病人被转入普通病房,她的妻子见他嘴唇干裂,拿了根棉签蘸了点水给他擦着嘴。
她的丈夫只能直愣愣的看着她,偶尔发出哼哼的声音,但妻子依旧一脸的心满意足。
夏星冉站在病房门口看了足有半日,实在是有些看不懂。
在她以往的认知里,像这种酗酒的,不珍爱自己性命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施救。而她的妻子不仅不责怪,还反而愿意承担起往后数十年这样的经济负担和生理负担。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只不过王宝钏是挖野菜,她是照顾植物人。
夏星冉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便忍不住走了进去问道:“阿姨,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冒着植物人的风险也要搭救。照顾植物人是一件极其耗费财力和心力的事。”
病人家属抬眸望了有些恼色的夏星冉一眼,先替自己丈夫挪了个舒服的躺着姿势,然后将给他擦身的水倒掉,毛巾洗净挂了起来。
“因为我爱他。”
妻子语气平淡,仿佛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她浅浅一笑,目光里皆是温柔,给病床上的丈夫捏着无法动弹的手臂和手指。
而往后须臾数年,她都要为了防止丈夫肌肉萎缩,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数以万计。
夏星冉理解不了这样的爱,继续问道:“可这不是一件小事。他可能永远都要保持这样植物人的状态。你能照顾的了他一辈子吗?”
她沉思良久,一字一句地说:
“逃避,是件窝囊的事情,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一定要照顾他,我和他相濡以沫多年,不想到老的时候还有这样的遗憾,不想让自己后悔。”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放眼这芸芸众生相,有人甘愿败给人性,重复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码。但也总会有人能超脱于人性,甘愿牺牲后半生的无限可能,只为和另一半休戚与共。
这一刻,夏星冉即使还无法理解这样的爱,却也被打动的鼻头一酸,禁不住滚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