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的力量就是能让你忘掉时间,车子驰骋在高速上,窗外的风景刷刷刷地往后退,许多福说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继续说,整一个话唠。其实仔细想来,她多久没有和邵荣平好好说过话了呢,那还是大学的时候,有事没事就拽着他去校门外的小酒馆,不然就谄媚地求他带自己去逛酒吧。其实自己压根不能喝酒,但偏偏凑那个热闹,最后整个人脸红脖子粗的,跟他废话连篇,还大着舌头。
后来,他就忙了,再后来,自己也忙了。
渐渐的,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许多福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辆车紧紧跟随在其后,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丝毫没有放松过。
“平安到家了?”江城越抬眼不动声色地问杨义浩,看到他点头后又吩咐道,“让他们一直守在附近,别让她发现。”
从第一次在乔治手里看到许多福的照片开始,到后来她被乔治想方设法带走,他已经意识到,许多福早就被卷入到他们的斗争之中,而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地保护她,绝对不可以重蹈曾经的覆辙!
待杨义浩走后,他一人陷在座椅中,脑海里不由又重现出邵荣平吻住许多福的画面,虽然她在挣扎,却还是能感觉得到他们两人之间气场的契合,那么自然,仿佛经年一般。他,是置身事外的,是丝毫融入不进去的。
开车回去的时候,他因为满脑子都是许多福的身影,所以竟会忽略掉身后一直跟着的车子,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拐了许多条曲折的巷子才得以脱身。他并不清楚跟踪的是什么人,但他明白暂时安稳的日子已经要结束了,真正的风波就要来了,他辛辛苦苦地挨了这两年,终于算是一个终结。
换了张手机卡拨出电话,声音不由地放低了许多:“有人跟踪我,两辆别克,”说完刚想挂断,又突然想到什么,忙又将电话拿到耳边,“那批货被乔治截去了。”
挂断电话,他又抽出手机卡,清脆的一声“啪”,卡被掰成了两半。冲进了马桶之后,他又走回来,疲倦地倒在了座椅上。那晚,他在帝景的17楼整整待了一夜。
因为货源被乔治抢去,和荷兰的生意不得不搁浅下来,合作方因此索要了一大笔损失费,转而投向了乔治。
江城越看着一帮并不知内情的兄弟抱怨,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一遍一遍打着手里的火机。杨义浩也觉得可惜,白白浪费了那么多人力财力,最后却为了一个女人,把生意拱手让给了别人。但他是他崇拜的越哥,他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到底的!正在他决定开口解释些什么的时候,江城越已经站了起来:“这次是我个人的原因,拖累大家了,帮规我还是知道的。”说完便弯腰从一旁的茶几上取过了一把水果刀,左手张开五指撑在桌子上就要动手切。
杨义浩一愣,脸都吓白了,冲上前拽住他的手腕不肯撒,回头冲着一帮兄弟干嚎:“操!你们还傻站着干嘛!那点钱算个屁啊!老大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啊!我杨义浩就服他一个人!我他妈的就是信他!”
一帮人赶紧上来夺过了江城越手中的刀,远远扔在一旁便再也不敢吱声。江城越青着脸没再说话,良久才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回头丢下了一句话:“瑞士银行里的帐号,钱你们自己看着分,过个好年吧。”说罢,便摔了门走了出去,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杨义浩扫了众人一眼,不禁叹了口气:“女人啊女人,真的是祸害!”摇了摇头,一想到自己被华瑜那丫头片子整得不成人样,不得不又深深叹了口气,“祸害!千年祸害!”话刚说完,一转头又笑眯眯地掏出手机找到了华瑜的电话。纵然是祸害,也是可爱的祸害啊。老大的心情,他完全理解!
许多福压根没想到曹爱芬竟然会拦着邵荣平不让走了,明明说好留他住一晚,结果眼看都年三十了,邵荣平还正襟危坐地坐在那沙发上。
“妈!你总不能不让人回家过年啊!”许多福在客厅里窜来窜去,老觉得不是个滋味。当初邵荣平跟她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附近的邻居都探出头来问:“哟,多福男朋友啊,小伙子挺精神,帅!”
曹爱芬脸上的笑都跟花儿似的。回去跟她解释了,她就点点头,那笑还是跟花儿似的,甚至更甚,都要开过头了。许多福索性不解释了,谁让邵荣平长了一张老少通杀的脸。
要命的不仅仅是曹爱芬,还有邵荣平他自己!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赖在他家吃香喝辣,还陪曹爱芬搓麻将!现在老妈不让他走了,非留他过年,他竟然顺水推舟屁颠屁颠地应了下来,开口就是:“阿姨的饺子太好吃了,我估计回家以后得患相思病!”
他奶奶的!这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年三十那天晚上,三个人围着桌子包饺子。曹爱芬负责擀面皮,许多福在一旁帮忙包,邵荣平本来是坐在一边看电视的,后来听许多福不停地抱怨包不好,便卷起袖子挤了过来。
曹爱芬看着邵荣平认真包饺子的模样,笑了笑问:“荣平啊,有女朋友吗?家里在张罗了吗?”
“阿姨,我还没女朋友呢,”邵荣平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许多福,“爸妈在催了,不过我保证了,肯定带个绝世好儿媳回去给他们看。”
说着,他还捅了捅许多福的胳膊,许多福叫了一声,反身过来就抹了一手面粉朝他身上扑了过去:“就你这小样儿,还想找绝世好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