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那么香软温暖,就和他时常午夜梦回时感受到的那样,他的女人,竟然会瞒着他,绕过了大半个地球,在战火纷飞中,最后像精灵一般地突然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现在已经舍不得去责怪她的大胆妄为了。他只想紧紧抱住她,让她融化在自己的胸膛里,再也不要分开。
他是这样的想念她!
萧遥闭上眼睛,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那种带了丝淡淡硝烟味的男人气息,任他把自己抱到那张狭窄的行军床前,用她的全部热情去接纳她已经想念了将近两千个日夜的他。
十一月的空气冷冽而干燥,但在这简陋的房间里,却燃烧着如火般迸发的无尽相思和纠缠。
发散了,脸红了,眼迷离了,萧遥在楼少白的身下,微微喘息着。
“萧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回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激情过后,他望着自己身下的女人,怒气又升了上来,恨不得狠狠打她几下,把她脑子打清楚点。
萧遥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然后松开了。
“女儿想念你,她亲了我,让我把这个吻转给你。她说以你为骄傲。”
萧遥凝视着他,慢慢说道。
楼少白怔住了,一种异样的激动在他心胸间流窜,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眼眶湿润。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收到了你的求婚戒指,我太高兴了。但是求婚戒指不是要男人给女人亲手戴上才有诚意吗?我等不及了,所以亲自跑过来,你必须要亲手给我戴上,我才答应嫁给你!”
萧遥推开了他,从一堆衣物中拿出那枚戒指,放回了他的手上,然后坐了起来,笑吟吟看着他。
楼少白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穿好了军装,扎住皮带,连帽也戴得端端正正了,这才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地,认真说道:“萧遥,我楼少白,此刻用一颗最真挚的心,向你求婚。嫁给我吧!”
萧遥忍住鼻端的那股酸意,微微吸了口气,看着他握住自己的左手,将那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
戒指有些大,戴上去后松了些。楼少白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惭愧地抬头看她:“萧遥,以后我会给你换个镶嵌钻石的求婚戒……”
萧遥笑了起来,将他拉起,轻声道:“天下最昂贵的戒指,在我心中也永远比不上这一枚你用弹壳亲手做出的戒指。我会把它一直戴着,戴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左手无名指上,因为那里流着的,是爱的血脉。并且,少白,我之所以来到你身边,更重要的是我也有和你一样的报国之心。既然到了这时代,我就属于这里。我想陪着你和你一道迎接最后的胜利。你没有权利阻挠我投身这时代洪流的决心。走吧,带我去看看需要做手术的伤员。刚才听张毅说,很多伤员无法转移到后方继续救治。”
萧遥一边说着,一边手朝衣物伸了过去。
楼少白怔怔望她,一动不动,突然抢过她的衣服,仔细地一件件替她穿好,直到最后一只鞋袜。
“走吧。会很辛苦。但将士们会永远感谢你,我也是!”
楼少白牵她手走出去的时候,这样说道。
一九四五年,抗战进入了尾声,法西斯集团大势已去。就在这一年的七月,铁血派人物,原国军江北战区集团军司令楼少白将军以健康之由,上辞请退,一时引发国人侧目。这本该是各路人马争相邀功的微妙时刻,他却在正当壮年之时坚决请去,叫人捉摸不透。一番假意挽留之后,老头子亲自手书“国之栋梁,军之楷模”八字横幅相赠,一时传为美谈。
九月,太平洋女神号豪华游轮上,萧遥和楼少白相依立于轮舷之上,其实碧水青天,沙鸥翩翔,海风大吹,拂动萧遥衣袂发脚,两人翩若天上神仙眷侣。
“我本就非老头子一手培植的亲系,他好容易拔除了我这眼中钉,除了手书,竟还不忘赠我一万洋元安家费,真是够大方的……”
楼少白西装革履,手扶萧遥腰身,低声说笑,显见心情极好。
萧遥忍不住捂嘴轻笑,笑过后望着大洋之东的茫茫尽头,把头靠他肩上,微微叹道:“一晃几年没看到晨晨了,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子……”话说完,半晌不见身边的丈夫应答,抬眼望去,见他脸上竟仿佛隐隐有紧张之色,略一想,便明白了过来,伸手轻轻拧了下他腰际,笑道:“昨晚我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啊?晨晨看见你,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给你使脸色。再说你不是还给她带了礼物……,要是她看不上你,你再拿礼物行贿就是……”
她肌肤面目仍姣好,不逊当年,眉梢眼角更增几分岁月过后的韵味,此时说话带了几分爱娇的口气,更显妩媚。楼少白怔怔看她片刻,忍不住心中一动,也不管船头还有别人,一下把她抱了起来。
“你干嘛,快放下我。”
萧遥见边上的人看见了纷纷露出笑容,有些尴尬,急忙小声抗议。
“我突然想到,要是给晨晨送个弟弟当礼物,她一定会更高兴,趁还有些日子才到,赶紧努力去。”
楼少白附她耳边,笑着低声道。
萧遥大窘,心中却如浸了蜜般甜美。
檀香山就在前方,静静等待着她和穿越了百年才得牵手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