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任他自己动手,她连侧一下肩膀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老实又过来取下杜鹃身上的篓子。
杜鹃被妹妹逗笑了。
她虽然也累,却没那么夸张。
等身上东西都卸下后,她拉着桂香的手道:“我在路上还跟九儿说呢,幸亏你没去,不然累死你。九儿说他没敢告诉你,就怕你吵着要去。他还真有先见之明。你真要去了,这回来的路上怕是要他背着了。”
“真的么?”
桂香借着月光,竭力辨察杜鹃神情。
发现跟平常没两样,又去看九儿。
九儿怕她闹脾气,赶忙笑道:“桂香,我给你捉了一只鸟儿。瞧,这毛色多好看!”语气带着一丝诱哄的味道,并从袋里扯出一只系着脚的红头花羽的鸟儿递给她。
桂香接了过去,有些发痴。
她煎熬了一天,临了却发现好像都是在自找不痛快,其实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杜鹃还是跟以前一样,九儿哥哥也跟以前一样……
来到家门口,林家院子和黄家院子都涌出许多人来。
林大头和夏生合力从林春肩上抬下那头鹿;大舅母心疼地问林春累不累,说小莲早就烧好了水,要他赶紧去洗澡,等下吃饭云云,比他娘还要殷切。
冯氏和妹子冯明英则带着任远明和任远清围着杜鹃姊妹问这问那,任三禾早把野味都提进了黄家院子。
林大头留九儿和桂香在林家吃晚饭。
九儿忙摇头,说家里惦记着,要赶紧回去,一面对桂香道:“走吧,咱们也回家。”
桂香听了眼窝一热,心里一松,便乖巧地去接九儿手上的野鸭。
九儿侧身让开,道:“还是我提着,这也没多远了。省得弄脏了你的手。”一面走,一面问她怎么来了。
桂香满腹心事,最后只道想看看他们采了多少茶。
兄妹俩说着话远去了。
杜鹃回家。看着廊檐下摊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野味,也不禁咂舌:“这么多!”
任三禾哭笑不得。道:“你才知道?”
杜鹃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提着的时候倒没觉得。”
黄鹂把手亮给爹娘和小姨看,道:“都勒破了呢。不过那地方鸟儿真多。真舍不得丢下。还有许多鸟蛋,我们的袋子都装不下了呢!”
一边叫累,一边说得眉飞色舞,显然“好了伤疤忘了痛”,把那劳累忘记了,只记得有趣的经历了。
两家人在一起吃了晚饭,任三禾一家才离开。
饭后,冯氏洗碗,杜鹃姊妹则连夜炒茶。
几年下来。杜鹃和黄雀儿炒茶已经有相当的水准了,她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为了炒茶,厨房里面另搭了个锅灶。
今天摘的茶叶都是一芽二叶,叶片嫩绿,白毫隐翠,品质相当高。杜鹃和黄雀儿同时动手,每一锅只下少量茶叶,炒青、揉捻,再慢慢烘干。谨慎又精心。黄鹂在下面烧火。
这晚,林春吹箫的时间似乎比平常更久一些。
箫声持续在夜空中回荡,让全神贯注站在锅边的杜鹃多了一丝轻松,没那么疲累和焦躁。
这一忙。就是通宵。
第二天清晨,杜鹃没有去练功。却估摸着他们练功快结束的时候,拿着新炒的茶叶去了小姨家。亲自用炭炉烧水、泡茶,请任三禾和林春九儿品鉴。
新茶冲泡出来后。汤色清绿,香气扑鼻。
任三禾不必说。林春感觉最敏锐,只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说这茶带着竹的清雅香气,且滋味甘醇,与以往喝的茶味道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