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钟笔不想要这样自欺欺人的幸福。她绝望的摇头,“不——”她不要永远在他的淫威下丧失自我,暗无天日。她要带着左学离开,重新开始。她还年轻,人生还很漫长,不能就此麻木不仁、自暴自弃。她要洗心革面、脱胎换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使得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是张说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说的那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他在耳旁轻声问“钟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曾听见?”她心动神摇,幡然醒悟。钟笔,你要勇敢地站起来,冲破压在头顶的这股恶势力,永不屈服,永不妥协。
顿时,她觉得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一般,斗志昂扬。
左思为什么喜欢她?喜欢的也许就是她这股泼辣、新鲜、蓬勃的生命力,为他日渐枯槁的残余之年带来无穷无尽的惊喜和刺激。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久违的人气。他不顾钟笔的反对,硬是把她从地上拽起,单手托住她的腰,“我送你回去。”语气不容反驳。
钟笔拼命挣扎,衣衫不整,头发蓬乱,长长的指甲连根翻起,血肉模糊,顿时痛彻心扉,“我死也不要你送——”可是没有用,她被左思身后两个体型剽悍的保镖毫不留情丢进车里。
车子不紧不慢往前开动。左思搂着她,随意问:“左学呢?最近听不听话?”她不回答,冷着脸,眼睛看着窗外。既然反抗没有用,她不再挣扎,只得任由他亲近。形势比人强,她不是没有眼力见儿。跟左思逞强,没有人讨的了好。
左思并不介意她的冷淡,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咦,胖了些哦。”看来她在北京过的如鱼得水,很是自在嘛。
钟笔多年与他针锋相对,不习惯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更何况这样的姿势令她觉得自己像个廉价的妓女,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冷冰冰说:“关你什么事!”左思不知为何,居然笑起来,瞟了她一眼,“我喜欢。”
钟笔气得浑身颤抖,使劲掰他放在腰上的手,“放开——”她整个人处在即将失控的边缘。
不等她发飙,左思放开了她。防弹玻璃无声下滑,他转头去看北京流光灿烂、火树银花的夜景。钟笔舒了口气,离他坐的远远的,背对他,满心烦躁。
当车子停在楼下时,有几个路过的年轻人吹了声口哨。钟笔记得这是雷克萨斯LS600hL尊贵加长版,左思似乎很喜欢这个牌子,香港的住宅好几辆都是雷克萨斯。她“咚”的一声合上车门,头也不回走掉。
听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她不由得回头,“你干什么?”十分恼怒,他到底想做什么?左思按下电梯按钮,“你就住这里?几楼?”钟笔努力深呼吸,不想让自己表现的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看着他一脸坦然走进来,手已经搭在数字按钮上,只好冷着脸回答:“19层。”
钟笔开门,钥匙还插在孔里,左学圆滚滚的头已经从里面冒了出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来接我放学——”她不是承诺说天天接送他上下学么?待看见后面的左思,立即住了嘴,半天才讷讷说:“左思,你好。”
左思点头,也不脱鞋子就进来,到处打量,“你们住这里?有点小,不过还好,十分干净。”他不知道张说的钟点工刚刚上来打扫过。这么块巴掌大的地方,还及不上左家的客厅,但是他没有表现出轻视的意思。他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也曾穷过,经历过所有人都经历过的艰难窘迫。
左学表现的从未有过的紧张,看了眼左思,又看了眼钟笔,二话不说跑进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还落下了里面的锁。钟笔一愣,这小子发了什么疯?刚要上去抓他回来,左思在沙发上坐下,“有没有什么喝的?”
来者是客——这是她母亲教给她的,不管是什么人,没有不招待的道理,这是礼数。她倒了杯白开水,掷在他跟前,“只有这个。”态度恶劣。
左思一味容忍她,并没有说什么,仰头喝了一大半,站起来刚要说话,左学的房门从里打开,张说从容不迫走了出来。
左学拉住正在给他装游戏软件的张说,急得不得了,完了完了,捉奸捉个正着,“左思来了,左思来了,你躲在我房里千万不要出去。”
张说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左思为什么会来,有何目的,但是心里却在说“来得好,正好可以把话当面说清”。他站起来扣好衬衫纽扣,扭开门锁,左学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他低头,挑眉微笑,“出去打个招呼。”
左学看着他开门出去,心里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酷!他还是年纪小经验不足啊,看看,看看,这就是你跟人家之间的差距。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对张说越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