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骤然漏了半拍,林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身后的粉丝们立刻尖叫起来,耳膜都快戳破了。
“他开车来的。”陈楠立刻补了一句。
由于恺凡坐在车里,角度稍低,阿远稍微弯着腰想看清楚,但此时连那丝缝隙都没了。
他没看见。
机场外不能久停,林远都没来得及转身,已经被粉丝们簇拥进大厅。安检后人少了点,可他感觉心脏还停留在机场外。
他怔怔地瞧着手中的机票,呼吸有些急促,耳畔响起恺凡那句平静的话:“我送你。”
忽觉自己那颗心被一双温柔而有力的手托住,无论抛得有多高,总能准确无误地落回恺凡手心,每次都能触碰到恺凡的掌纹。仿佛不用细想,闭着眼都能把恺凡掌心的纹路绘成地图。
深一道浅一道,错综复杂,铭刻着时光的痕迹。
阿远记得有一年元宵节,他偷偷跑出来找恺凡看灯会。俩人从太阳宫站出发,十多分钟后从枣营北里站地铁口出来,顺着人行道往前,两旁的树木都挂上了闪烁灯,远远地望过去,朝阳公园半边天都红透了,年味儿如同刚出蒸笼的面点,热烈而浓郁。
路过一个大院时,阿远瞧见几个孩子拿着烟火棒,嬉戏打闹。
北京禁鞭好多年了,除去08年奥运会那会儿,已经看不到什么烟火爆竹。那时候,他静静地站门口瞧着,心间竟染上几分暖意,薄薄的,却挥之不去。
幽暗中,那一簇烟花棒,发出零星又璀璨的光芒,柔橘中夹杂着清浅的绿光,刹那间点亮黑夜,渺小而肆意地燃烧着。也不知怎么的,比起流光溢彩的灯会,那束光芒,阿远记了好多年。
恺凡对阿远来说,就黑暗里寂静燃烧的烟火。
滚烫到让人不能忍受失去,无需多么璀璨的光火,只要那么一星半点,就足够照亮无尽的黑夜。就是因为这样,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阿远才会对恺凡予取予求。
把心放恺凡那儿存着,他有种天然的信任感。恺凡真是个好人,经历那么多事,还能待他如初,甚至比从前更甚,带着沉稳而克制的爱来,帮他排除万难,又怕干预了他的人生,亲手把他还给粉丝。
这些阿远都懂。
时间让恺凡出现在阿远生命里,他像一个口袋揣满糖果的孩子,胸腔那颗心扑通扑通跳着,幸福到想满世界嚷嚷,你看,我有好多好多糖。可是还没来得及尝,一个趔趄摔下去,糖果洒了满地。他趴在地上不肯起来,一颗一颗数着,本来很难过的,可是看着蚂蚁们费力地搬运着他的糖。
那好吧,就当是恺凡请小蚂蚁吃糖果,快吃吧。
飞机平稳起飞,耳膜传来轰隆隆的堵塞感,机舱一片昏暗,阿远取下口罩,脸色平静。时间一晃,他们都变成了矜持的大人,心里能装很多事,难受时要学着笑,告别时要学会不回头。唯有机械的震动声,冲破云层,在三万英尺之境,仍不忘笨拙地跟大地告白。
隔天早上,林远被枕头底下的闹钟吵醒,他单手搁在额头上,眯着眼看手机,五点十分。
光线从窗帘缝隙中透过,天空灰蒙蒙的,透着初春时节的清冷色泽。室内暖气足,起身拉开窗帘,发现玻璃上划着水珠,像谁惹它哭了一样,挂着一张大花脸。
洗漱完毕后,还没来得及喝口温水,门铃便响了。
林远开了门,瞧见李萌那张熟悉的脸,手里还拿着几套衣服,眉眼雀跃:“哎?你今天倒是醒得早。”说着,她进来了,将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手靠上,又掏出自己的记事本,用笔划了划,“这几套衣服是训练服,款式都新潮,很上镜,后续可能会把练习时候的花絮剪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