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可能会被升职。我写了多篇重量级的报道,每篇都是头版头条。”
“和戚博远有关吗?”
“你出院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钟荩费力地睁开眼睛,这次,床前多了一人。“常律师,你还在?”
常昊手里提着个纸袋,上面那字母看着熟悉,是某个国际服装品牌。他放下纸袋,走过去扶起钟荩,在她背后塞了只枕头。
钟荩看看自己,一身病号服。哦,衣服换了,那么脸肯定也应该洗过了。身子轻如羽毛,一阵风仿佛都能把自己吹飞。
花蓓悄悄扯了下常昊的衣角,眉头揪成一团。
“我知道。”常昊低声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病房内光线柔和,米白色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强光。哦,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常昊坐下来,搓搓手,似乎在积蓄着什么。过了一会,他看着她,双手搁在她肩上,镇定地说道:“钟荩,我想你一定想给凌瀚送行,所以要不再赖在床上,起来换衣服,我们走吧!”
花蓓捂着嘴,大颗的眼泪顺着面颊滚落。
钟荩茫然地看看两人,哦了一声,“衣服在这里?”她指着纸袋。
常昊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的连衣裙。
“很贵吧!”钟荩摸索着面料。
“这要看参照物是什么?”常昊眼一眨不眨。
“你总是这么顶真。”钟荩牵牵嘴角,“出去呀,我换衣服了。”
常昊看看花蓓,花蓓点点头。
他带上房门,从衣袋里拿出烟盒。
他听到钟荩嘘了一声,“裙子买大了。”
花蓓尖叫,推搡着钟荩,又掐又打,“你别这样,你哭,大声哭出来。”
“没什么可哭的。”钟荩的声音静如湖水。
花蓓却哭得接不上气。
“我睡了多久?”钟荩气息虚弱。
花蓓哭着回答:“你喝的果汁里下的毒品太多,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能力。你足足昏睡了三天。”
又是三天,钟荩笑。
门打开,花蓓挽着钟荩走出来。钟荩仰起脸,天空很白,“阳光真好,很适合远行。”
花蓓把脸别过去。
“祝他一路顺风!”常昊说道。
那起车祸发现得很快。
虽然外面是风雨交加,地点又在远离市区的山里,应该没人经过那里。在现场负责处理事故的交警说是接到车里的人求救电话,才迅速赶过去。打电话的人气息紊乱,他说录音笔在他的口袋里,请交给省检察院的牧涛处长。这两话说完,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交警问他地点,他撑着说了个梅山……公墓,还说了油菜花……
交警立刻就通知了牧涛。
发生车祸的地点并不陡峭,路势挺平坦,是雨天车轮打滑、还是车速过快造成了车祸,现在还不能下结论。稍后,车内两人的身份很快查明,除了因车体撞击山坡引起的致命伤痕,没有其他痕迹,所以排除谋杀斗殴的嫌疑。开车的汤辰飞并没有伤到脸,面容平静,瞳孔也没惊恐地散开。方向盘嵌进了他的胸腔,这是造成他致命的原因。坐在副驾驶座的凌瀚则甩出了车,撞上一块巨石,满身血污,神情同样淡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