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鸥却摇摇头,放开他的手,鼓起勇气走出去。
美容店朝向马路的一面,所有的玻璃窗都遮盖着厚厚的丝绒窗帘,整个房间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电话上的来电显示灯,忽明忽灭间照亮了周围一小团区域。
季晓鸥摸索着走到前台,犹豫几次,都没有拿起话筒。说不出什么原因,她就是不想接这个电话,但电话铃声却执着而坚定,锲而不舍地一直响着。她将手搭在话筒柄上,手指便能感觉到电话内部持续而微弱的震动,仿佛电流一般直接透过手臂传递到了心脏,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
冷不丁有只手从她肩头越过,提起话筒放在她的耳边。她猛地回头,手的主人竟是严谨,他终究是不放心,跟着她过来。多年的训练,让他一旦提起脚跟走路,偌大的个子和体重就像失去了地心引力的影响,变得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她的脸颊不小心蹭到了严谨的下巴上,虽然被他粗硬的胡楂儿刺痛,却找到了足够的安全感。心跳终于平静下来,她长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里没有人应答,但是她听到一种奇怪的动静,似乎有人对着听筒在大口地调整呼吸,呼哧呼哧的声音,简直就像来自她的耳朵根下面。她的身体抖了一下,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严谨的手臂伸过来,绕至她的胸前,紧紧搂住她。来自后背处的体温,给了她勇气再次出声。
“喂?你是谁?请你说话!”
电话中一片静默,连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了。季晓鸥的心头忽然松动下来,也许真如严谨所言,这是一个无聊的午夜骚扰电话。她将话筒从耳边移开,刚要放回座机,电话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季晓鸥?”
“我是。你……”
“跟他说,让他赶快走!”
“喂……”
听筒里嘟嘟嘟一阵响,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季晓鸥捧着话筒,像是捧着一块滚烫的生铁。整个身体却像处于冰山之巅,关节完全是僵硬的。刚才的声音,醇厚圆润,是那个令人听过一次便难以忘怀的声音。即使他不肯说出名字,她也知道他是谁。
严谨从她手中取过话筒,轻轻扣在座机上,然后轻声问道:“是谁?”
“许胖子。”
严谨平静的声音忽然起了波澜:“谁?”
“许子哥。”
“他说什么?”
“他……他……他让你快走!”
黑暗中季晓鸥听到严谨的呼吸声蓦然变得急促,她害怕起来:“他什么意思?没事儿吧?”
严谨没有回答,沉默地站了片刻,他拉起季晓鸥就往后面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只开着床头一盏小灯,朦胧的光影把人的五官修出奇怪的轮廓。严谨一直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对季晓鸥说:“来,你也坐下。”
季晓鸥站着没动。严谨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缓缓解开她上衣的拉链。季晓鸥不知他要做什么,怔怔地盯着他的手,看着他将自己的上衣慢慢地脱下。屋里的温度还是有点儿低,她方才图快图省事,运动服里面直接套着那件无领无袖的绵绸睡衣,多余的下摆都掖在裤腰内。眼看着肩膊上一层鸡皮疙瘩清清楚楚浮了起来。严谨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和手臂上,轻轻地游移着,指尖下似充满了怜惜。
季晓鸥按住他的手:“严谨,这不是好时候……”
严谨好像没有听见,冷不防地,他推开季晓鸥,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季晓鸥耳膜深处“轰”一声响,尚未反应过来,忽觉两个肩膀关节处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人已被脸朝下压在床上,双臂更是被反剪在身后。接着听到“刺啦”一声裂帛响,背后一凉,上身那件睡衣已被撕裂,上半身便整个暴露在空气中。她皮肤的底子真是白,后背细腻的肌肤在床头灯昏黄的光晕里如一块晶莹的羊脂玉。
季晓鸥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声音都岔了:“你疯了?”
严谨却没有出声,只是用力摁住她的后脑和背部。季晓鸥的脸被压在枕头中,呼吸渐渐困难,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拼命挣扎。她的上身几乎不能动,稍微一动肩膀处便是撕裂一般的剧痛,她只能使出全部余力蹬踹着两条腿,但是没有用。严谨的力气大得让她绝望。一口气进不去出不来,她的意识开始一阵一阵地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小命休矣的时候,严谨的手忽然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