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如此强烈?
我凝视着那把奇怪地锁。怎样才能打开它呢?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我就惊异地看见那把锁左右扭动了两下。“咔嘣”一声。锁舌弹开了。然后那扇木门也缓缓地在我面前敞开了。这时耳边隐约飘来几声模糊地叫声。似乎在呼唤着什么。我略一迟疑。依然昂首跨进了那扇木门。
门里有很大地空间。因为只有靠大楼外墙面地一边有两扇小窗户。所以室内光线暗淡。刚一进去。眼前是一片灰色。少顷。等到我地眼睛适应了。才勉强分辨出。储藏室地左后方堆着十七、八张破桌烂椅。桌椅前横七竖八地摆着一些残缺地木制计数器、教鞭和许多发黑、破裂地量杯、量筒、玻璃瓶之类地实验器具。储藏室地右边很空。几乎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靠墙地角落。那里立着一件长条形地东西。被一块毫不起眼但挺大地灰布遮盖着。我看了好几遍。和所有地储藏室一样。这里光线不足。很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地气息。因我走动而扬起地灰尘微微呛人。地上堆着些破旧地东西。实在没什么出奇。我默然了一会。准备退出去。可是。我一转过身。心就沉了下去。门。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关上了!我走近门。用尽全身力气一拉。门发出了“嘎嘎”地涩响。但却纹丝不动。果然被锁住了!
我没有惊慌。反正这种状况也算“司空见惯”了。“有……谁在吗?”我试探着问。“嘿嘿嘿!是个人呀?”一个呆板、生涩。类似尖刀刮过金属地声音划破了沉寂。听得我牙齿发酸。我忙转身。身后并没有什么可怕地东西出现。只是空旷地地面上突然腾起了一大团淡青色地灰尘。不过。仔细一看。说它是灰尘。实在不恰当。因为它腾起后。不但没有弥散开。反而像被涂满了强力胶水一样。扭成一堆。在微弱地光线下。这一堆东西左右扭动着。渐渐地。它仿佛聚集了无数地水珠。任意扭曲地形状也凝成了一个模糊不清地高大人形。可是。那种黏糊糊、湿嗒嗒地感觉。让人忍不住反胃。
“你是……谁?”我忍着不适问。那人形的东西没有回答,却向我跟前凑过来,它面目不清,也不知道刚才是用什么说话的,看上去就像一个虚幻的、倒映在水中的影子,但给我的感觉偏偏是一副饶有趣味地想要研究我的样子。我皱起眉头,不自觉地向旁边移开了几大步。“别跑!……抓住她!”明明面上看不清轮廓,可是它的感觉很灵敏,我一动,立刻就尖叫起来。那声音真难听,我敏捷地跨了几个大步,离它远远的。
出乎意料,它并没有再逼近我,也没有伸出什么(手?)来抓我,只是诡异地静立着。“嗒,嗒,嗒……”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奇怪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人拄着竹制拐杖在走动。咦,难道还有人?我诧异地四处张望,没有人啊!储藏室里除了那团古怪的人形“水影”之外,一切都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既没多出什么,也没少了什么。
啊!不对!这个念头刚一浮起,我就觉得肩膀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事物全都横倒,我一下子离开了地面,被晃荡着举在了空中。我头昏目眩,竭力保持身体平衡,心中骇然之极,抓着我的是一具骷髅!严格来说,那是一具完整的骨架!从头到脚的所有骨头,它一块不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连接着它,惨白色的骨头上泛着一层类似透明釉彩的光泽。它的行动颇为僵硬,头骨上的两个窟窿(眼睛)散发着阴森森的死气,咧开的嘴巴里露出两排雪白尖利的牙齿,冷冰冰的动作更显得毫无生气。绝对不是他!我几乎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绝对不是孙安宁!看着它,我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连一丝激动也没有!无论怎么变,感觉是不会变的!外在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象,但是内心深处的感觉是不会欺骗你的!
它就是刚才靠立在储藏室右边角落里的那个被灰布覆盖的长条形东西,那奇怪的“嗒、嗒”声就是它的脚(骨头!)划过地面的声音。因为它是盖着灰蒙蒙的布向我慢慢靠近,储藏室里光线不足,我的注意力又被那“水影”吸引,所以直到它到了我面前,我才猛然发觉不对,可是已经晚了。现在我的肩膀痛得像被钢爪、铁刺穿过一样,人像破布条一般在空中左右乱摇,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老屋鬼话 第十章 旧楼幽魂(二)
“喂喂!快放下她!……哇!骷髅啊!……那……那……那个活骷髅!!”齐震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不过他高八度的尖叫声,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大概其他人(人?)都被他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一时竟然谁都没接他的话茬。这时,我感觉身子不晃了,我费力地扭过头去看,那具骷髅突然张开嘴巴,愤怒地朝我身后龇牙。不会是……齐震的尖叫起到了震慑的效果,它准备把我放下了吧?还没等我舒口气,那具骷髅突然暴怒起来,猛地把我往地上狠狠一摔。完了!我不禁苦笑,这下惨了,不摔个半死才怪呢!
“啊!……啊……!”伴随着“轰隆”、“哐当”的一连串巨响,鬼哭狼嚎的哀叫声在空旷的旧楼里回荡,久久不绝。如果这时候有人走进储藏室,就可以看见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一大堆本来叠在一起的破桌烂椅,横七竖八地四散抛落,下面则是被压得粉碎的许多玻璃器具,好像刚刚被一场飓风袭击过;一个小个子男生“五体投地”地扑倒在其中,手脚乱动,嘴里犹自在鬼叫,但是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原因是他的背上正跌坐着一个怔怔出神的女生。不远处站着另一个瘦高个的男生,他手里拿着一只电珠已经碎裂的手电筒,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身后的墙壁。发霉的墙面上,嵌着一个青色的人形影子,此刻还在诡异地淌着乳白色的黏液。而墙边的角落里,一具骷髅正四分五裂地“躺”在那儿。
不用多说,大家也能猜到,那鬼叫的男生是齐震,站着的是常青。常青见我头也不回地直冲旧楼,担心出事,就追来了。不想刚追了几步,那个刚才还惊恐万状、语不成句的“活宝”齐震,竟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干什么?”“咳咳,我跟你一起去!”“你?你不怕?”常青上下打量他,心里颇感惊异。“嗯,当然怕的!”齐震状若无辜地扑闪了几下眼睛,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异样的神采,“不过,我更想知道……她为什么对骷髅这么感兴趣!”“……好吧!我们一起去!”常青望了望旧楼,略为迟疑一下,就答应了。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快速跑回教室,从书包里取出一只手电筒,才拉着齐震追进了旧楼。
两人一进旧楼就急冲冲地直奔二楼,楼梯上,齐震边走边嘟囔:“咦?真干净啊!这不是我们班的包干区吗?……常青,你打扫卫生可真卖力!”常青闻声放慢了步子,他向四面看了看,当视线触及那渗水、发霉的墙面时,身子猛然一震,失声叫道:“糟了!……怎么会这样?!”齐震已经跑到楼梯口了,一吓,脚下一绊,几乎滚下楼去。“你怪叫什么?……害我差一点变成‘滚地葫芦’!”齐震揉着撞上水泥台阶的小腿抱怨。听不到回答,他抬头一看,常青一只手紧张地攥着手电筒,另一只手却在揪自己的头发。“喂,你干什么?……我说你卫生打扫得干净,你也不用激动地要拔光自己的头发吧!”常青狠狠揪了一把头发,转过头深思地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是我!”“不是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常青又转回头去看着墙壁说,“我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打扫过!”“什么?……哦,原来你也会偷懒骗人!”齐震恍然。“没有。我只是听从安排。”常青的声音里有着不属于他年纪的忧虑,“我第一天上这打扫时,就有学校教务处的一个老师跑来制止我。他说,学校早有规定,这幢旧楼已经不再使用了,所以不需要打扫;只要把楼前的水泥走道扫一扫就行了。”齐震蹭了蹭鼻子,疑惑地说:“照你这么说,不应该有人来这打扫的。可是,怎么会这么干净啊?”“干净?……干净吗?你抬头看看墙面吧!”常青边说边径直往上走,齐震仔细看了两眼墙面,一股寒气直蹿上他的头顶,他立刻缩起脖子大叫:“啊!等等我!……等等我!这儿真得不干净!”
不理会后面齐震的大呼小叫,常青快步走上二楼。天色已经渐渐昏暗,朦胧的光线下,他一眼就看到二楼靠右边的走廊上,躺着一把亮闪闪的大锁。这把锁是铁制的,式样很古老,应该是淘汰很久的那种,只是不知为何,光亮烁目,望上去倒像是镜子一类的东西。常青弯腰拾起铁锁,才发现锁已经打开了,但上面并没有插着钥匙。“这是什么地方的锁啊?”齐震在他身后问。“……应该是二楼储藏室的锁,她进储藏室去了。”常青放下铁锁,走到储藏室前。木门上没有了锁,但依然关得紧紧的,他用力推门,门发出轻微的“嘎嘎”声,可是却没被推开。“齐震,门关住了,来帮忙!”,不见回答,常青忙回头,就看见齐震半蹲在地上,神色古怪地盯着那把铁锁,一个劲地猛看。“喂,只是把锁,别看了!先来帮忙推开门!”“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把锁,式样这么老,没有钥匙怎么可能打开呢?”齐震很正经地问。“那当然是……”常青顿了顿,也明白过来了,“恩,她不可能有钥匙。……齐震,别管那把锁了!赶紧帮忙把门推开,这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
两人一齐用力推那扇木门,可是试了数次,只听见门发出声响,却怎么也推不开。“没有锁怎么会推不开?……我们不会是……见鬼了吧?”齐震揉着又酸又麻的手臂,想起刚才看到的爬满霉斑的墙面,再看看现在,死一般寂静的走廊没有一点生气,四周则因为昏暗而显得更加阴森,心里就打起了鼓,忙压低声音问常青。他是顺口胡说,实在是希望有人说说话,赶走些恐惧。出乎意料的是,常青既不反驳也没附和,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用力试图推开那扇木门。齐震缩了缩脖子,感觉冷意更甚,怎么办呢?随即他就对常青说:“别推了!……干脆,我们一起撞门吧!”常青想了想,不错,撞的力量可比推要大多了!两人同时退后了几步,然后就一齐撞向木门。
两人都卯足了劲,预想会与那扇厚厚的木门来个“硬碰硬”,没想到一撞之下,居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木门,轻松地到了储藏室的里面。那扇刚才他们用尽力气也推不开的木门,似乎只是一个虚影。“怎么回事?我们……我们就……进来了?”齐震使劲揉着眼睛,好像不相信自己已经在储藏室里了。常青没有理会他,因为在他眼前呈现着更不可解释的景象。一具骷髅正高高举着一个女孩子在左右摇晃,不远处还有一团青灰色的、流动着水光的人形影子诡异地站着,似乎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什么好戏。
常青呆了呆,立刻拧亮了一直攥在手里的手电筒,亮光惊动了那青色的“水影”,它似乎十分厌恶光亮,身子一扭,两条细长而粘稠的“手臂”向常青手中的电筒抓去。这时,齐震终于看清骷髅手中高举的人是谁了,连忙大喊大叫起来。也许是他的叫声实在太难听,骷髅和那“水影”一时都呆住了,趁此机会,常青飞快地在电筒上一抹,一道璀璨的黄光直直地射穿了那“水影”的头部。好像是被刺破的充气水囊,“水影”无声地四散炸开,那骷髅仿佛被这景象激怒了,狠狠地把手里举着的人往地上摔去。
我在空中向下摔落时,正对着门,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瞥见门口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红光,它击中了齐震的小腿,毫无防备的齐震就这样狼狈地摔了个“嘴啃泥”,而我也分毫不差地摔在了他的背上。
那道红光在我眼前极快地掠过,一下子就没入了犹自张牙舞爪的骷髅身体之中,骷髅的动作突地一顿,随即像是被抽掉了榫头的木椅一般,整个塌陷,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上,激得四下里尘雾飞扬。室内本就昏暗,这时弥漫的灰尘更加让人不辨东西。可是,我的感觉却突然敏锐起来,我清楚地看见刚才那道红光从散落的骷髅中飞掠而出,恍若一道充满灵性的闪电飞出门去。与此同时,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在我耳旁轻轻拂过,却仿佛一声惊雷在我心头炸响,这叹息声,我太熟悉了!是他吗?我努力睁大眼睛,急切地搜寻着声音的源头。一个我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侧对着我,似乎正从门前经过,看不太清楚面容,只感觉他正在微笑。是他!一定是他!……我日夜思念、等待的人终于回来了!我刚想不顾一切地跳起来大声呼唤他,眼前却倏忽浮现出另一个我同样熟悉的身影,她正深深地凝望着我,冷漠的双眸中那掩饰不住的凄凉和痛苦,如同冰水一般把我心头的喜悦浇灭了。我这么一迟疑,门口的人影就消失了。我竟然犹豫了,怔怔地望着门口发呆,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追出去,追出去后该怎么办?如果,万一……他不是我要等的人,怎么办?就算他是,我要和他说些什么呢?随后我又感到无比懊恼,我居然错过了这样一个极有可能和他重逢的好机会,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摔傻了吗?
“喂喂!大小姐,您发完呆了吗?能不能请你,咳咳咳!啊不,是求求你从我背上站起来啊!……我快散架了!”齐震趴在地下艰难地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如梦初醒,忙不迭地从他背上站起来:“……你怎么早……早不叫我起来?”“什么?叫你?大小姐,你被那,那个骷髅摔下来后,就舒舒服服地坐在我背上,我鬼叫了那么久,你一声也没吭过,我还以为你吓得昏过去了呢!……哎呀,痛死我了!腰都快被你坐折了!”“你的反应还真快!居然能正正好好接住她!”常青走过来扶起齐震,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这一点,我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五体投地?哼,我才真的是摔得‘五体投地’了呢!”齐震揉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地吸着气说。我低下头去,思忖着要不要把红光的事告诉他们。“喂,怎么啦?你坐我背上,我还没生气,你倒生气了?……大不了我再吃亏点,我跟你说对不起了!”齐震大概见我神色古怪,半晌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只好苦着脸道歉。“算了,我看是吓到了!”常青拍拍我的肩,表示安慰,“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这里真的很阴森古怪,还有那些可怕的玩意……”“是啊!我们赶快走吧!……再碰上,可要命了!”常青不说还好,一说我更觉得储藏室里好像暗藏着无尽的杀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给人如芒刺背的感觉。
“那这……这两个玩意儿怎么办?”齐震指指墙上嵌着的影子和角落里散架的骷髅。不知为何,这两个不久之前还很诡异的东西,此刻却一丝生气也无地静置一边,如同被人无情弃之的敝履。骷髅如此,还不很奇怪,因为它是被那神秘红光击碎的;可是那个“水影”只不过是被常青的手电筒光照了两下,就这样炸开嵌入墙中,再没有动静了,实在令人不解!“怎么办?让它们留着呗!难道你还想把它们弄回去研究研究?”常青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顺手扔掉了手里已经损坏的电筒。“……这么奇怪的东西当然……最好是……”齐震真不愧是“活宝”,边说边上下打量着骷髅和墙上的影子,看起来真的有弄它们一起走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