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闻言登时愕然。
她这般告诫顾令月,一是出言调笑,二则是含蓄暗示姬泽对阿顾的情意。
姬泽再是身份尊贵的皇帝,也是一俗世男子,若是瞧着心上人为别的男人求到自己头上来。定然会恼火。却没有料到,顾令月竟是宁可想到想到女子干政这等匪夷所思的名头上去,也不肯轻易怀疑一下这个男人对自己有情。
由此便可见得,她心中实在没有半分将皇帝当做可能与自己产生情感关系的男人方向考虑。
公主轻轻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一对前世冤家。
前事因,后事果。一则生出命该如此的感慨,二则也是怜惜姬泽用情之苦。叹道,“傻丫头!”
顾令月见玉真公主如此,讪讪道,“若非如此,小姨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呀?”
玉真公主伸出手指推攘顾令月的额头,“自己去想!”
顾令月确然对此事因由百思不得其解。
她因着当初北地之事,认定姬泽对自己没有男女情思,纵然归长安之后,有万千丝缕迹象显示姬泽对自己的特别之处,依旧不肯往这个方向想去。
想了小半日,想不出一个结果,索性暂时搁置起来。
十二月二十三日,初冬的长安下了一场冬雪,整个天地间被雪色掩盖,晶莹剔透。
顾令月及早自长安城中出来,坐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便见乐游原上覆盖一层雪色,美不胜收。
坐在小镜台观景亭中,望着湖上冰雪美景,潜心沉醉。
听闻身后脚步声动静,微微一笑,开口道,“当初我们就在这湖边相逢。及至今日,忆起当初,犹自历历如新。”
高孝予闻言眸色温柔,回忆起当日之事,当日顾令月在湖边戏水,自己远远观望以为她要跳河,上前抱住解救,闹出的一场乌龙。
面上露出赧然之色,“那时候小臣犯蠢,误会郡主轻声,着实冒犯了!”
顾令月扑哧一笑,“咱们这般,也算是一场缘分。”
高孝予望着顾令月如花笑颜,目中闪过一丝痴迷之色,到底记得自家使命道,婉转提醒道,
“这些日子,小臣在长安日日奔走,着实没有旁的办法,不知郡主可否指点关窍,可否请郡主替臣在皇帝陛下面前说几句话?”
顾令月闻言眉眼之中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她与高孝予这段交往,虽是存着旁的目的,到底也有几分好感。若是前几日,高孝予向自己开口,她便也就一口应下了。
只是前些日子自己与玉真公主一段聊天,小姨的提醒声犹自响在耳中。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自己若包揽此事,当真反而会招致不好效果。
“不是我不愿意,”荔枝眸中闪过一丝迟疑之色,开口道,“只是我怕我若应承此事,不仅不能帮上你的忙,反而害你更加不好。”
高孝予的心闻言沉下。
他鼓起勇气向昭国郡主求情,没有想到,昭国郡主竟是委婉拒绝到了自己。
顾令月安抚道,“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待到合适时机,若能襄助一把,一定不会吝啬。再说了,”
面上扬起鲜妍笑意,款款道,“难道高君和我在一处,不开心么?”
高孝予见此心中一热。
若说出使事情不谐,唯一得到的好处,怕就是能在长安多待一段时日,不必即时决定是否返回新罗,可以心安理得的多陪伴佳人一段时间。
振奋精神,“小臣得郡主如此佳人相伴,自然是开心的。”
乐游原白雪冬景,美不胜收。
顾令月垂下眼眸。
她与高孝予虽说有些许好感,但要说真多么喜欢,却是没有的。这些日子费叠精神交处,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属于孩子。孩子孕育的事情,未必一击得中,若感情培养水到渠成,则晚不如早,不如早些一处。若不多处一些时机。说不得高孝予什么时候出使使命达成,便要离开长安。自己若尚未有孕,便面临为难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