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至少如今,它确实给长安这位巨大的城市注入了新的蓬勃生机。
玄裳俊秀、身材高大的男子伴在女子身边,斟了一盏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利往,不过是这个道理罢了!”
酒楼伙计端着佳肴来到二人面前,听闻二人言语,笑着道,“二位这就可说对了。说来这东西二市都是长安富贵人家的东西,哪里比的上咱们这渭东桥码头呢!”
美丽女子扑哧一笑,“哦,愿闻其详。”
伙计笑着道,“这漕渠可不是咱们这一代新想的主意,听说早在汉朝,汉武帝就下命挖掘漕渠了。小人想着呀,这千百年传下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前朝皇帝也曾修建过漕渠,那时候渭东桥也是一派繁忙景象。可惜好景不长,后来战乱。这漕渠也就渐渐废弃了。”
眉宇间闪过灿烂光芒,“直到今朝,两年前北地之乱刚刚平定,圣人便决定修浚漕渠,方有了如今渭东桥的繁华景象。”
“这漕渠繁盛兴王,渭水桥这般热闹,说来最最要感谢的是两个人。”
“哦?”那男人听的有趣,含笑追问到,“是哪两个人?”
“一个是当初的漕渠总督事崔郢崔相公。”伙计说的头头是道。“这修浚漕渠可是个大活,若非能人可操持不了。崔相公出身高贵,手腕强干,北地之战刚刚平定,大批难民从北方涌了过来。崔相国提出以工代赈的法子。其后又一力主持了整个漕渠修浚之事,历时两年,漕渠方修浚贯通。自然是大大的功臣。”
“另一位就是当今圣人了。”拱手向着西南方长安城的方向行礼,恭敬道,“圣人天纵英明,下命修浚漕渠。当时北地之乱刚刚平定,朝廷百废待兴,不少朝臣觉得漕渠修浚并无必要,劝谏圣人延缓此事。圣人却眼光明亮,坚持任命崔相公前来。如今漕渠修浚完成,果然热闹至此。”
“如今这位圣人乃是太宗皇帝转世,英明神武。”伙计自豪与有荣焉,“听闻圣人爱慕一名昭国郡主,除了这位郡主,其余美人正眼都不肯看一下。小的心下想啊。世人皆知太宗皇帝与文德谢皇后夫妻情深,若圣人是太宗皇帝转世,说不得这位昭国郡主便是转世后的文德谢皇后呢!”
姬泽听着伙计娓娓言语,身心舒畅,“你这小子,嘴儿倒甜。”将一块银子扔了出来。
伙计瞧着那亮锃锃的银钱,面上露出欢喜之色,“多谢郎君。”伸手捻过银子,摸了摸重量,登时整个人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您和夫人慢用。”
小伙计一溜烟儿退下,一时间酒楼上只剩下年轻男女。
姬泽瞧着顾令月微笑,眉宇之间带着欲说还休的含义。顾令月脸儿一红,低声道,“你别听那小伙计胡说。他说我像文德谢皇后,其实我性子小气,容不得人,哪里能有文德谢皇后的贤惠大方?”
姬泽道,“我也不盼着你如同文德谢皇后。”
沉声道,“谢皇后虽然贤惠,却是盛年早逝。我盼着阿顾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与我厮守到老。”
顾令月扑哧一笑,“凭嘴。谁要和你厮守到老呀。”
目光转移到身边的男人身上。
岁月流逝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增添衰老痕迹,反而愈发增添了魅力。
她素来爱绘丹青,这些年来,精研丹青,书画又精进了水平。姬泽层次却比自己高的太多,以君权为笔,权势的美妙之处,在江山之上绘画,一笔起落,可变迁人世江山。
他的圣命造就了这座码头的辉煌。
她与他一处,年余感情,非但并未如自己当初预测一般,迅速而起,迅速而灭。反而愈发浓密如酒。
淡淡的秋风吹拂这鬓角,顾令月望着姬泽,神色柔和。
世事难以逆料,生在太平年代,远比战乱年代的来的幸福。
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算是一位中兴明君,也是自己的枕边人。而自己有幸,成为他的情侣,二人一同观看大周的兴衰。虽然暂时未有明确的夫妻名分,可正是因着这段携手同行感情,眼界便的宽广起来,见过更多波澜壮阔的生活。细细思量,情绪虽然复杂,竟也不会觉得后悔。
渭东桥码头一片兴旺,顾令月尽心而归。回到郡主府,钗儿面上满是欣悦之情,“郡主,碧桐姐姐回来了。”
顾令月闻言面上登时泛起了愉悦之情,“真的。”急急推轮舆入内,一名绿衣女婢立在堂中,听闻声音回过头来,容颜熟悉,面上微笑落下眼泪,不是碧桐,又是哪个?
“碧桐。”顾令月握着碧桐的手,“去年里你养了一年的病,如今可真是大好了?”,
“奴婢好着呢。”碧桐笑着道,
瞧着顾令月红了眼眶,“奴婢本以为这次定遭不幸,没成想……能够再瞧见郡主,真是再好不过了。”
去年里,自己的秘密被圣人发现,碧桐以为自己必无幸理。
没成想当日撞柱自尽未遂,在庄子上养了将近一年的伤,竟还有回到郡主身边伺候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