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知道她在含沙射影地说沙轩和自己不配,她如果承认了脚穿鞋的问题,就等于承认了沙轩配不上自己。上官婉很聪明,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李娟纠缠,而是微笑着说:“早年,西方有个哲学家叫黑格尔,他曾经说过:存在即是合理的。我想,他的话能够流传到今天,一定有他的道理。”
上官婉轻启嘴唇,轻言细语说这话的时候,郭良简直就看傻了,眼里情欲大盛,倘若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他早就扑过去了。郭良这些年来,一直在总结一个问题,如果当时,沙轩没有出现,那上官婉一定是他的;如果他能放下斯文的架子,一定能够对上官婉先上车,后补票。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郭良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虽然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还是被山神揪住了,他嘿呀嘿呀地就笑开了:“这厮已经动了邪念,沙兄弟,你放心把羊放在狼的旁边吗?”
沙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意思是,就算他是一头恶狼,又能怎样?
河神却不识时务地打着哈哈:“山猪,你丫的没看见猎狗还守在这里吗?”
沙轩出其不意地伸脚就踢出一道劲力,一下就撞到了河神的腿上,河神“啊”地叫了一声,山神装作不解地问:“大白天的,叫什么叫?你叫了别人也不会当你是只鸟啊!”
瞧瞧,这话多损人,既骂了河神,又奚落了旁边看笑话的百灵儿!
百灵儿眼珠一转,就笑嘻嘻地问山神:“山猪哥哥,你抓住过狼没有?”
山神一怔:“我抓狼做什么?”
百灵儿嘲弄道:“你是山里最大的猎狗啊!”
河神立刻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土地爷说:“山猪,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就是不长记性,你丫的还是不明白,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
沙轩心道: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子乍就交了你们这帮损友?
这时,李娟扭着微微发福的蛮腰过来了,她对着沙轩“嗨”了声:“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了,过来陪叶老师叙叙旧吧。”
沙轩见躲不过去了,只好点头答应。
河神却学着李娟的语调,比了个兰花指也“嗨”了声:“姐姐,我可以和你叙叙旧吗?”
李娟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却没有发作,只是不高兴地说:“你是谁?我们又不认识,叙什么旧?”
河神嬉皮笑脸地说:“一回生,二回熟,你如果一直不给我机会,我们又怎么会认识呢?不如我过来陪你坐坐吧?”
百灵儿小声地对胡大姐说:“河头哥哥越来越恶心了!”
旁边桌上有人也面露嘲色看了过来。
李娟沉下脸丢下句话转身离开:“我们同学相聚,你来凑什么热闹?”
河神居然如若无事一般,抢在沙轩前面一步,就大大咧咧地提了瓶啤酒,走了过去。
秦金柱忍不住问土地爷:“他(河神)去做什么?”
土地爷笑:“他看戏没过瘾,就想去演戏。”
秦金柱听得云里雾里,胡大姐忙笑着解释说,可能河神要去捣乱。
沙轩刚一转身,郭良的目光就谨慎地扫过来了,他一眼看见沙轩皱纹爬满额头的脸,就松了口气。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过得轻松自年轻。郭良暗自比较了一番,发现沙轩如今变得又老又丑,而自己却红光满面,呼风唤雨,自然就生出一丝骄傲的想法来。
不过,郭良素来沉稳,那种自得的神情只在脸上闪现了下,很快就寻不着足迹了。
河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上官婉桌边,拉了张凳子就如同进了自己家一般,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郭良不悦地直视着河神:“朋友,坐错座位了吧?”
河神提着啤酒,打着哈哈给郭良倒了杯酒,一边又说:“没错,没错,我是李娟的朋友,她请我过来的。”
郭良抬头迅速把目光投向了李娟,李娟急忙摆手说:“郭市长,我可没请他,是他自己厚着脸皮过来的,你看他这一身倒洋不土的打扮,怎么可能是我的朋友?”这话分明在自抬身价。
河神倒酒的手猛地抬高了一些,酒水一下就溢出了酒杯,顺着桌边流进了郭良的裤档中,郭良措手不及,慌忙站了起来,抬头就怒视着河神:“朋友,有你这样倒酒的吗?”
刚才和郭良一起来的那个壮汉此时正站在他背后数米远的墙角,他只看见了河神一脸笑容,却没看见郭良生气的样子,加之大厅中人声鼎沸,他可能也没有听清楚郭良的责骂声,因此并没有走过来当打手。
河神嘻嘻地笑着准备伸手去帮郭良擦拭下,但马上又把手缩了回来,跟着就看向了李娟:“这个位置你更熟悉,还是你来擦吧,姐姐。”
叶遥遥脸色微有些红,因为河神的手正指着郭良的鸟窝。由于酒水第二次冲进那里,郭良的裤子已经被浅透了,他那个因为刚才对上官婉想入非非,而现在已经不安份立起来的“小鸟”正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
李娟一看就转头找目标,她咬牙切齿地骂:“沙轩,只有你才交得出来这样的狐朋狗友,竟敢对郭市长无礼!还想不想在都匀市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