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睁开眼时,眼前漆黑,大脑还很昏沉,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悦悦,你醒了。”
齐悦循声转过头,眼睛适应黑暗后,看到拼在一起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身影,虽看不清,但她知道那是雷军,齐悦欣喜又紧张,连声问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腿上可还好?有没有发烧?”
“刚醒,腿很好,没有发烧。”雷军一一回答她的问题,他腿不能动,也不能翻身,只费力扭过头望着她。
房内昏暗一片,齐悦看不清他的面色,她挣扎起身想要试试他的温度,却一下子栽倒在床上,这才发现她与雷军的手一直握着,握得很紧。
“齐医生你没事吧?”薛护士听到动静赶过来,同时拉亮了灯。
灯光下,雷军唇色发白,颧骨发红,齐悦一看就知道他在发烧,立刻冲薛护士道:“给他打退烧针。”
薛护士搀起齐悦,一脸为难地道:“退烧药没有了,大家都是用的物理降温方式。”顿了顿道,“齐医生你现在也在发烧,我给你拿体温计。”
齐悦知道自己在发烧,但她的情况与雷军不同,雷军发烧极有可能是伤口引起的。
部队上药品不足她是知道的,她也不再强求,对薛护士道:“不用体温计,你去取针和罐子,按我的指示在我后背上放血。”
“啊?”薛护士有些反应不过来。
“放血能快速降温,去吧。”齐悦解释。
薛护士应了,走了两步又停住问道:“雷营长也要这样放血吗?”
“他的情况不同,我先将温度降下来就给他想办法。”
雷军听到齐悦这话,拒绝道:“我能熬得住,你放血后去吃些东西,再睡一觉。”
齐悦望见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伸手覆住:“我知道照顾自己,你安心睡觉。”
劫难之后,彼此都还在,相互间简单的触摸都让人心里满足,雷军应了“好”,想要她安心后再睁开眼。
只是双眼闭上后,眼皮就沉重得无法睁开,只隐约听到身边的动静,慢慢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中,昏睡过去。
齐悦身体素质不错,后背大椎放血之后,她整个身体都轻省不少,体温也在慢慢下降,她躺不住,就下床查看雷军的伤腿。
幸运的是,他的腿伤没有出现感染的情况,齐悦松了口气,取了银针扎入他的指尖放血。
这时,一人闯进来道:“小薛,我给雷营长找来了退烧药。”
齐悦背对着房门,身上是统一的绿军棉,她直起腰转过身,庞玉面色僵住:“齐悦,你醒了?”
“你很失望是吗?”齐悦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问道。
庞玉哪里会承认:“我一直盼着你醒来,医院里医生不够,大家都忙得脚朝天,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我身体还没养好,还无法分担大家的工作,但雷营长这边我还能照看过来。”齐悦冲她笑了笑,“辛苦你了,把退烧药给我吧。”
庞玉却一下子攥紧了手里的退烧药,在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自己露了痕迹,忙描补道:“你病没养好,还是躺下休息为好,雷营长这边我可以帮忙照顾。”
齐悦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庞玉,很多事我不想挑明让大家难看。”
她的声音提高,薛护士从隔壁病房赶过来,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庞玉撞了一下,她的手里也多了一包药。
“这是什么?”薛护士满心疑惑。
“退烧药,你看谁需要就给谁送去。”齐悦淡声说道。
薛护士更是满心惊讶,她记得退烧药白天的时候已经消耗完了,拆开纸包露出白色颗粒,确实是退烧药无疑。
齐悦没有解答薛护士的疑惑,让她出门时将门带上,然后脱了雷军的外衣给他针灸。
天亮之时,雷军的体温降了不少,但也一直维持着低烧状态,情况更糟的是药品不足,他的双腿光靠自愈能力是无法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