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了一连串的基础检查后,医生欣喜确定:“病人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我们会随时跟进,至于功能恢复情况,还要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再看。”
秦幼音不敢离开病房,坐在小板凳上守在床边。
她没有一天不在期盼秦宇能醒过来,重新做回一个正常人,无论他是不是没有污点的刑警队长,至少能够平安健康度过余生,不要成为一意孤行去为她付出的牺牲品。
她承受不起,更不愿拖着小炎哥一起去负担这份强加给她的沉甸。
顾承炎从病房外进来,搬来一把带扶手的椅子,上面铺着厚厚软垫,他单手把秦幼音托起来往上放。
秦幼音没准备,摇晃着趴进他怀里:“哥,干什么?”
顾承炎音量压低:“坐硬板凳不难受么?”
秦幼音茫然眨了下眼,忽然明白过来,脸颊轰的一红。
她……这两天使用过度,有一点点肿……
顾承炎摸摸她头发,在她耳边问:“要不椅子也别坐了,坐我腿上好不好?”
门里门外的人不少,秦幼音低下头,往他颈边藏了藏,轻轻回答:“好。”
离得越近越好,能时刻在一起不分开才好。
午饭时间刚过,秦宇躺在病床上发出一丝粗哑的闷哼,闭合了两个多月的眼帘,终于缓慢挑起,露出浑浊的眼睛。
他缓了片刻,慢慢转头看到秦幼音,定定发呆好一会儿,嘴唇开合几下,眼角流出了泪,移开目光。
秦宇昏迷的多半时间里,都是有意识的,能听到声音,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像被关在某个出不去的牢狱里,只能悔恨痛苦,明知道女儿为了他在饱受折磨,却做不出反应,使不上半点力气。
他每天都在极力挣扎,一朝突破极限睁开眼,见着女儿的脸,却是惭愧得没有勇气面对她,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醒了,不用再拖累她,还能在危险尚未解决的关头,交付出自己最后一点价值。
王闯连夜赶来,秦宇在第二天就逐渐恢复了语言能力,在能说话的第一时间,交代出所有段老七受伤后可能的藏匿点,以及他曾有过的据点巢穴,核心集团露面过的各个位置。
“队长……”王闯扑在床边,边听边泪流满面。
秦宇吃力吐字:“去,抓人!他绝对不止,一把枪!长时间不出现,是受伤不轻,一旦能起来了,可能,报复社会!”
王闯唯命是从,又马不停蹄赶回去,按秦宇的布置全力搜捕,果然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成功抓捕到段老七的核心所在,缴获他入狱前后多年来,亲自或指使团伙藏匿的枪支及大量赃款,甚至还有多种重罪违禁品。
这些人在段老七没出狱的时候销声匿迹,等段老七一出狱,立马风生水起,等着大哥带他们再风光一回。
更因为段老七放话许下了五百万巨额,换秦宇父女性命,一方面彰显了实力,引得老弟兄信服追随,一方面又吸引无数年轻人为财卖命,天南地北前仆后继。
但段老七本人,却始终在逃,除了发现他重伤时治疗留下的痕迹外,一无所获。
秦宇的状态恢复很快,三天后能够从病床上坐起,换轮椅下地,下肢虽然还没有知觉,但上半身在迅速好转,双手基本可以自如活动。
中途王闯打来电话,秦宇点了免提。
“队长,缴获到东西之后,案件等级连提三格,你的责任也减轻很多,现在局里开始重视了,考虑把你们转移回市里,增派警力保护,做诱饵引段老七出来,那些走狗基本落网,确定只剩下段老七和几个亲信,算不上太大威胁了,这回我有自信能保护你安全。”
秦宇没说话。
顾承炎拥着秦幼音坐在墙边,看也没看他的方向一眼。
王闯接着说:“据最新抓到的几个人说,赏金还在往上提,这几天从五百万涨到八百万了,因为多了个顾承炎,他连着坏了两次事,段老七可没打算忽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