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意田的房租合同没有到期,同住的小郭对她提前搬家一开始有些不快。她说:“我走了,你可以当二房东,招新的房客进来住嘛。房东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他说没问题。”小郭想到每个月可以少交一点房租,欣然同意了。
辛意田开始在网上找房子。这真是一件考验人的事情:千金租房,万金租邻。坐她旁边的同事说:“跟人合住问题就是多。你为什么不一个人住?你又不是交不起房租。”她盯着网上发布的合租信息说:“两个人住当然比一个人住划算,这是其一;其二,一个人住,晚上要是生了急病,都没人打电话帮你叫救护车。”同事笑说:“你不是新交男朋友了吗?不跟他一起住?”
辛意田做了个鬼脸,看着她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交了男朋友?”同事笑她掩耳盗铃,“我不用看,听也听的出来。他不是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吗?”说话间,谢得的电话又来了。她叹了口气,“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抓起手机到走廊上接听。同事在后面笑说:“那就不洗,干脆同流合污。”
谢得的第一句话向来是问她在哪儿。
“上班时间,不在公司还能在哪儿?你呢,在干什么,不忙吗?”辛意田对他的问题有点不耐烦,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在开会。”
“那你还给我打电话?”
“开会也要上厕所啊。”
“哦,你又偷偷溜出来!你以前老是逃课,现在是不是可以叫逃会?”她笑着揶揄他。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随你高兴。”某人心情颇佳,柔声问:“周末可不可以来上临?”
她苦着一张脸说:“上了五天的班,很累耶,周末我只想闷头睡大觉。”
他不满地说:“我每天都在上班,也没有你累。”
“哎呀,你比较年轻嘛——,啊,回头再说,有学生找我。”她挂了电话,投入到工作中去。
魏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他把房子装修费退回到她银行卡里,并提醒她是工行的那张,最后附了一句“对不起”。辛意田看完短信便删了。她去银行办理业务的时候,顺带查了一下余额,大吃一惊。装修房子的时候,预计费用是二十万,两人平摊,她出了十万,魏先却把二十万都汇到了她的户头上。
她又气又恼,问柜台的工作人员可不可以把钱退回去。对方回答可以,但是要收手续费。她更加郁闷,一气之下提了十万块钱现金出来,打车来到魏先的公司,打电话给他,冷声说:“我在你公司楼下,你现在下来,立刻,马上!”
魏先心中有数,当辛意田把一纸袋现金递给他,质问他什么意思的时候,他没有接,低声说:“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很抱歉……”
“所以你想用钱弥补你心中的愧疚?”辛意田发出一声冷笑,咬牙切齿说:“是不是只要我收下这十万块钱,你的良心就可以得到救赎?”
魏先脸上的神情很是难堪。
“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你的良心得到救赎?那又不归我管!”她把纸袋塞到他手里,恶狠狠地说:“你搞清楚,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拿着这些钱给你的孩子买奶粉去吧!”
魏先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离开,什么都补偿不了,这种感觉让他很无力。他懒洋洋下了班,到松露花园接王宜室出来吃饭。王宜室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一直闷闷不乐,对魏先的态度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动不动便对他发脾气。魏先体谅她是孕妇,十月怀胎很是辛苦,全都忍了下来。
王宜室黑着脸坐在副驾驶座上,大声抱怨:“不能抽烟,不能化妆,不能穿高跟鞋,逛街也不让,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左手碰到旁边的一个纸袋,不由得问:“这是什么?”她拿起来一看,翻了个白眼,“你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不怕被人打劫啊?”又问他取这么多钱干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魏先没有瞒她,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简明扼要说了一遍。她突然怒了,冷笑说:“你以为你是谁?人家看的上你这十万块钱?还不够谢得送她的一个手机链呢!自讨没趣了吧?她现在跟谢得在一起,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魏先头痛地说,“你不要误会——,无论怎么说,是我对不起她在先——”
“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你以为她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吗?她跟谢得不清不白的时候,你还做梦呢!”
“够了你!”魏先大声斥责她,“把她踩在脚底尽情地中伤、污蔑,这样你就高兴了?”
王宜室愣了下,随即气得脸色发青,“停车!我要下车!”她转身去掰车门,用力拍打车窗。
魏先怕她动作太大,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在路边停下来,按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你气什么呢?为了你,我连家都不能回了。”他叹了口气,“不要气了,吃饭要紧。你不饿,宝宝会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