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莫名,他又发来一条:老周告白失败,来帮忙把他带走,不然他今天可能要睡在你们楼下了。
高月:……
胡悦她们看她一脸仿佛便秘的表情,纷纷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唐劲风让我下楼去帮忙挽尊,这趟表白看来是不成了。”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并不想去好吗?亏我还以为是来表白我的呢,一点儿惊喜也没有!我不要去。”
可她又隐隐觉得良心不安。
周梧多好的人啊,帮了她跟唐劲风好多好多忙,眼看着他尴尬无助地当着几百号人公然失恋,一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算了,我还是去……”她改变态度也真是快,抓起鸭舌帽就要往外走,方便黑灯瞎火中伪装成被告白的那一个。
寝室姐妹几个面面相觑。
最后胡悦上前拉住她,“得了,我去吧。你不想下去就别下去了,反正我们这楼大多数人都认得你,被认出来了更麻烦。”
不就失个恋嘛,谁没失恋过似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看在模拟法庭的时候老周也对她们照顾有加的份上,她就帮他一回。
胡悦套了件黑色的薄外套,戴了鸭舌帽,帽檐压得很深,外套的兜帽也拉起来,走出去谁也看不清她是谁。
她就这么直不楞登走到那一堆蜡烛中间,一把接过玫瑰花,胡乱拥抱了周梧一下,然后就拉着一脸懵逼的老周扬长而去。
前脚走,宿管和保安后脚就跟上来,拎起灭火器就是一顿猛喷。
爱情的小火苗终于浇灭了。
法学院的兄弟们留下来收拾满地狼藉,更多的议论和焦点集中到了唐劲风身上。
“要不你先回吧?”小郑低声关切道,“剩下的,我们来收拾就行了。”
“没关系,我跟你们一起。”
他挺直了背,抬头看了看开着窗却没有人探头的502,默默地跟其他人一起把地上的东西都打包拎到了自行车上。
看楼下的人都走了,林舒眉才关上窗,问高月:“喂,你还好吧?”
“我?我有什么不好的?”高月悻悻地说,“不就是没被表白过嘛,我也想明白了,以唐劲风的个性,这辈子怕是也听不到他说句窝心的话了。”
人还真是不易满足呢!
以前是觉得他能回头多看她一眼、跟她多说几句话就很开心了;后来想要一起上课、一起参加比赛、一起社会实践;想要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的家人,想要他剖白内心跟她说一句喜欢她、想跟她永远在一起的话……
感情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一旦有了回应,就不自觉地想要更多,大概真是永远也没有尽头。
其实他们现在这样也挺好了,跟男女朋友也没什么差别,顶多也就是没有官宣,亲昵劲儿少一点吧?她也没什么不满足的。
林舒眉却倚在窗边抱着胳膊说:“谁跟你说这个了,我说的是唐劲风的事儿,你还不知道?”
她更莫名了:“知道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没跟你提过?唐劲风的爸爸是杀人犯,这事儿你完全没听说过吗?”
高月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没有听清:“你们说什么?”
“你果然不知道啊?”想想有点忧心忡忡的,“学校BBS上都有详细的八卦了,前几天还有媒体来采访,感觉已经变成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听胡悦说,整件事儿就是你们双专模拟法庭那个案子,你还记得吗?他们家原本好好的,结果他爸搞婚外情,害得他妈妈差点被情妇烧死,然后他爸又失手杀死了情妇去坐牢了……啧,反正一笔糊涂债,人间惨剧。”林舒眉感慨着摇摇头,“你们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偏选了那个案子呢?虽然只是模拟的,但要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又重新面对这些场景和证据,他心里肯定挺难受的吧!”
他心里肯定挺难受的吧……
高月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脑海里也只剩下这句话不停地倒带、重复,冲刷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样的?”她喉咙突然沙哑得像说不出话来,还好胡悦她们叽叽喳喳的没有留意。
“你也觉得很震惊吧?我们还以为你会知道呢,虽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发生这种事……也太惨了。”
而且那样的原生家庭,连普通人都会想要退避三舍吧?像高月他们家这样的,该怎么办?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
“你是想问,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曝光了对吧?听说是他爸爸要在服刑期间把肾脏捐给他妈妈,遇到些阻碍。要排除这些阻滞,舆情也很重要吧,有媒体来关注和报道,事情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