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佑一动不动地看着宋颂温和的笑容,本能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宋颂不由笑出声,觉得这时候的老板真不像他一贯的风格,但她也理解,他大概怎么都想不到,她早就知道这件事。
“你们应该早就认识吧。”宋颂干脆把话说开,“你当初都没怎么刁难我,就决定投我,我在想不愧是公子哥富二代,我算是撞大运了。但实际上,那时候你应该对我和我的品牌都没什么兴趣,你不过是替他出面,给了我一个机会。”
曾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自以为已经非常了解她,除了一点,她对单凛的执着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她不是个甘意俯首称臣的人,可不论单凛怎么做,如何冷淡她,她好像都甘之如饴,好像比下了蛊一般,只要他给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回应,就够她高兴上个三天三夜。
他偶尔会提醒她,她总是把自己对单凛的感情放在这么重的位置,无非是用这种强迫症的方式暗示自己很喜欢他,实际上,她对他的感情可能没有那么深,不过是不甘心,无法释怀他单方面的离开。
有时候,他都会有些反感她的做法。
然而,故事的版本升级了,如果宋颂并非什么都不知,那么,她之前迷了心智一般的所作所为,忽然之间,全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他还不清楚,宋颂所得到的故事版本里,还有什么。
曾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酒店空气中漂浮的香味在此刻闻起来充满了惹人心烦的刺鼻之感。
“我不是故意瞒你。”
“我知道,肯定是他不让你告诉我,所以我这些年也都在配合你们,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忍得很辛苦,但我尽量以我的方式给他安全感,让他做自己想做的。我还是很感谢你,毕竟后来我相信你是真心把我当朋友,教会我很多,给我很多资源。但你是最不应该问我,他值不值得的人。”
宋颂说到这里,眼圈微微发红,她这人平时嘻嘻哈哈惯了,老不正经的样子让人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真高兴,什么时候是真难过。
可现在,说到最后,宋颂突然有点绷不住了。
“宋颂……”
“我没有生气,我很感谢你。要生气,也是对他生气。这顿饭下次我请你吃吧,我今天,想先找他把话说清楚。”
“等一下。”曾佑不能就这么让宋颂去,单凛的情况并非这么简单,“你怎么知道的?”
“曾佑,你叫不醒装睡的人,也瞒不住想要知道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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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颂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酒店,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这天晚上是真的很冷,毕竟已经12月了,她坐在车上,司机师傅正好把广播调到城市音乐频道,里头正放着一首《你太猖狂》:
思念太猖狂
一个冷不防
一想起你
忙碌的生活变得空荡荡
对心事说谎
把你想到多么的不堪
伟大的你还想我怎样
宋颂憋到现在的眼泪忽然间就断了线。
司机师傅吓了一跳,看着后视镜忙问:“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宋颂偏过脸,清了清哽咽的嗓子,“师傅,麻烦快一点,我赶时间。”
师傅又多看了她两眼,二话没说,换挡加速。
赶到机场的航站楼,宋颂迅速查看了飞往S市的航班,有好几班,但听庄海生说单凛行事很独,机票自己订,机场自己去,对航空公司没有特别喜恶,哪班方便就乘哪班。
她无从判断,只好直接给单凛打电话,可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
宋颂点开微信,开始语音:“你不接电话没问题,那我语音给你,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主动联系你,所以,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当面说吧。我在航站楼第8号门等你。”
距离她发给他语音过去十分钟,他并没有任何回复,但她直觉他会来。
她就站在最显眼的位置,默然地望着眼前8号门的指示标志。她的灵魂忽然有些抽离,脑子里混沌中闪过道道白光,夹杂着遥远又清晰的记忆。
他说:到那时,你就知道了。
他还说:我会做到足够强。
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女生夜话老生常谈的一句话,她一直觉得,单凛是言出必行之人,不轻易说出口,却绝对会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