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察觉到林蕾的目光,友好地冲她笑了下,她大概能猜出对方在想什么。
电梯在中途停了一次,上来两个人,看到林蕾都跟她打招呼,又朝宋颂看去,只觉得脸生,没太在意。电梯很快停下,刚出去就遇到了庄海生,庄海生正在接电话。
那两人看到庄总,正要打招呼,却发现庄总看向了宋颂,再看一直陪在她边上毕恭毕敬的林蕾,这俩才后知后觉,察觉到宋颂的身份,不由想要多看两眼,又碍于身份场合,只能后悔没在电梯里看清楚。
庄海生将手机拿开点:“找单凛?”
“嗯,还在开会?”
“是啊,估计还要一会,你要不去他办公室等一会?”庄海生边说边招呼林蕾过来带宋颂。
“他今天还好吧?”宋颂拉住庄海生,往边上站了站。
庄海生立刻明白:“没事,正常,就是下午跟项目组的人开会,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下午有人打听单凛的身体情况,毕竟项目的强度很大,主设计师可不能倒下。虽说话很委婉,但会问出这种话,肯定是受到网上流言的影响。
单凛心里明白有人在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他只回了一句:我所有作品都是靠这具身体创作,以前是,以后也是。
他的作品无可挑剔,质询的人无话可说。
可是,宋颂听了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单凛的才华毋庸置疑,却要为流言受累。
庄海生重新推门进会议室,另外两人跟着他进去,宋颂在外面看到单凛,白衬衣下的身影略显单薄,他神情专注地听着他人发言,并未往门口看。
宋颂没有打扰他,独自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他的桌面很干净,两台显示屏,中间是键盘,右手边搁着无线鼠标和钢笔,一如他的风格,简明冷峻。宋颂的双手抚过桌面,拿起他握过的钢笔,脑海里是他伏案工作的身影,过去的年数里,他每日除了吃饭睡觉治疗,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工作,于他而言,无法治愈的疾病和永无止境的治疗中,唯一值得感怀的是他做出了自己想要的作品,那些质疑他专业和能力的声音,对他是极大的不公。
可这就是社会和人性,结构复杂,变幻莫测,大多数人都是这其中的一份子,看看热闹已算是
仁慈,更有甚者,暗箭难防。在经历了许多误解和争辩之后,宋颂早已明白,与其求人高抬贵手,不如自己坚守内心。
门开了,单凛在门口跟人低声交代了几句,很快走了进来。
宋颂坐在位置上没动,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一身白衣,转过座椅,朝她俯下身的时候,黑睫黑瞳,宋颂在他的眼镜里看到自己微笑的样子,怎么还跟少年时一样,看到自己的男神就乐得冒泡。
宋颂搂着他的脖颈,一手摘了他的眼镜:“还好吗?”
简单的三个字,饱藏暖意和关切,只有彼此之间感受得到的爱意。
单凛直起身,稍一用力,将宋颂从座椅里带了起来,宋颂搂着他,借力站起来,可还未站稳,就被单凛的重量和气息压到,宋颂单手扶着桌沿稳住身形,随之而来的是听到耳边的低声答应:“还好。”
其实是累了,不愿多说,但在你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
“先吃饭,爸妈的航班还有三个小时,来得及。”宋颂摸摸他的后脑勺。
宋颂远在美帝的父母赶在春节前回来,原本今年是计划宋颂和梵戈赴美,但没想到这年关出了这么多事,做父母的等不及要回来看看自家的孩子。
单凛带着宋颂出门,宋颂还在那嘀咕今天给他穿少了,这天降温,外头很冷,说了一半,发现周围很安静,刚才的会议室门口,还站着三四个人,正朝他们看来。
庄海生冲他们招手:“走了?”
“嗯。”单凛牵着宋颂的手,略微往边上站,“我太太。”
这句话是跟其他人说的,没人料到他会直接介绍,反应最快的那人脱口而出:“宋老师好。”
这显然早就查过人家背景,一下就暴露了。
那人有些尴尬地笑了下,宋颂大方地回应:“大家辛苦了。”
就连单凛也偏过头,轻轻抿起了唇线。
电梯很快到了,单凛牵着宋颂走了,他们刚离开,这帮人当即面面相觑,眼神里只透露出一个信息:这是单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