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脸上挤出一个还算感恩的笑,但周维扬并没有看过来。
他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臭德行。”
棠昭没说话。
安静了会儿。
周维扬看她一眼,语气挺稀松平常的,却说了句足够顽劣的话:“下回再碰见这么说你的,上去就抽丫一耳光。他要敢找茬,你就报我名字,管用。”
棠昭一惊。
抽……抽什么?
见她没吱声,他问:“听见我说什么了?”
棠昭还是没有说话,她看看自己的手。
两只手都伸出来看看。
呆呆地问一句:“听见了,不过、要怎么抽啊?我力气特别小。”
这话里还显露出一点沮丧。
看着她摊开手掌的迟钝动作,仿佛下一秒就要抬起手腕训练抽人了,但是没有,她下一秒只是看向他,露出一头雾水的脸色。
无辜,又可爱。
一脸萌相缓冲了一下他身上的杀气。
周维扬忍不住笑:“没揍过人?”
棠昭说:“你看我像揍过人吗?”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偏过头认真地打量起她远山芙蓉的清秀模样。
一对困惑的杏眼让人看尽底色,是从小被养在秀丽闺阁,从没半分逾矩,因而养出了无暇透彻的这么一双眼。
他收了视线,没再看下去:“我看你乖得很。”
“周维扬。”
她喊他的名字,声音软绵绵的。从她的嗓眼里,他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让人骨软肉酥的音色。
他瞥她一眼。
棠昭有些担心地说:“我要是以后火了,是不是动不动就会被人家说啊。”
“以后怎么了,”周维扬挺不客气地说,“接着抽啊,谁说就抽谁。”
棠昭往下压了压嘴角,看似更沮丧了:“可是我凶不起来,主要是也不太想得罪人。我挺怕的,也挺怂的。”
周维扬到底是腿长些,三两句之间又走到前面去了。
听见她这么说,他又稍稍回过身望着她:
“不是还有我么。”
他的声音很淡,顺着冷冽干燥的风送到她耳边。
“你……”
深秋却拍春景戏,少年身后的布景是一片无限温柔的草绿,在这片盎然的生机里,她听见他笃定的声线:“没人敢得罪我,你就别怕得罪人。”
棠昭瞳色一沉,怔愣过后,唇齿之间,轻轻地溢出了一句被吹散的“谢谢你”。
她知道,他这是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