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里到底是冯千里做主,他又从这个太监手里吃到了甜头,知道今天冯桢来林宅,不但给冯玲一千两银票,还特意嘱咐冯桢让冯玲伺候好林贤之,冯桢接了银票,是直接不想和自己的爹说话了。
冯桢开心道:“我看也是,你都胖了呢!”
段棠百忙之中瞅了冯玲一眼:“可不,心宽体胖,眉目都柔和了,可见他人还不错啊。”
冯桢历来最信服段棠,听见她那么说,更是宽心:“他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可阿姐脾气不好,不要老是对他乱发脾气,礼尚往来,也该对他好点。”
冯玲点了点冯桢的脑袋:“几天不见,你倒是长进了,都开始数落起来我了。放心好了,我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不对他好,能对谁好啊。”
段棠如今孤家寡人,实在看不得这姐弟秀恩爱,又饿的厉害:“吃了一肚子水果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冯玲白了段棠一眼:“你段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混成这样了,吃了那么多东西,还在等吃饭,饿了三天?”
段棠满心眼泪,一言难尽,有心拉住冯玲的小手说说知心的话,让她给自己想想办法。可想想还是算了,虽然听闻冯玲拜天地那天见了秦肃,可她不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便是知道秦肃的身份,也肯定不知道他的今后。这份胆战心惊,也只有自己尝个透彻,千回百转的咬着牙憋回去。
这会得多吃一些,压压惊,一会还要回去继续担惊受怕,想想都有点生无可恋了呢!
林贤之近日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外面的事一件又一件,又因新婚之夜很不好的回忆,哪有空搭理那个什么新夫人,他本身就是太监,对女人也没有什么执念,那日就是客套的夸了一句冯家的女儿,哪里知道冯千里那么不要脸,转身就要送女儿给自己。若非这次是静王非要做主,将人迎娶进门,只怕当夜她动手时,就把送她回家了。
如今那么个人,又算是正牌的夫人,还在今上那里过了明面,只怕以后想打想骂都难,更别提一脚踹开了,想想就糟心,更别提看见了。
林贤之一时也不知自己对那冯家五小姐是个什么态度,因为挨了打也说不上什么喜欢,只是也腾不开手,还没有想好怎么收拾服帖。
虽是每日忙于府衙,可林贤之在京城里谨慎惯了,家中的一切都要在掌握里。一进家门就听闻新夫人宴请了舅爷,可舅爷带着长随就进了内宅。
林贤之虽是爱财,一个人来家吃吃喝喝,还是不看在眼里的,可方才在静王那里吃了挂落,这会心情正不好,又听见冯玲宴宾客,便宜小舅子还把长随领进了后宅,这简直是胡闹!哪个有规矩的大家公子和闺秀会这么做,冯家还真是没有家教,可见白送的东西肯定没有好货,何况现在看来这个女人还是静王做主逼迫自己娶进门的。
林贤之脚步一转,就朝冯玲住的华云间走去,未进门便听到极热闹的说话声,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喜乐融融的气氛。林贤之五岁进宫,是看人脸色长得的,在宫里也没见过这般的和乐融融,一时竟是忘记生气,莫名就顿住了脚步。林贤之站在门口听了两句,他从来没听过这些普通的家常话了,原来一家人相处竟是这样的。
冯玲道:“这可是百年人参炖的,你多吃点,还有茯苓冻,都是甜的。这个酒酿汤圆,八宝粥,我给你放在冰上,一会吃饱了,喝上一碗,凉是凉点,但一顿半顿的也是没事。”
冯玲说一样,段棠就赶快吃一样,她和冯桢一样爱吃甜食,不然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好,都是自小交换零食的交情啊!虽是受了冯玲几个大白眼,可还是没有撒嘴。
冯桢道:“阿姐也吃,别光看我吃。”
冯玲忧愁道:“我不在家中,你怕是要跟着大厨房里吃,听说那大厨房里原本我的人都被那贱妇换掉了。你现在能吃什么好东西,以后我和爹说,就让大哥你们在院中开火,用自己的小厨房吃饭,我看那个贱妇还怎么克扣你们……”
冯桢道:“阿姐别担心我,你自己好好的就成了。你别惹林公公生气,就好了,我堂堂七尺……六尺多的男儿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冯玲趾高气昂道:“那个死太监不敢给我发脾气!”随后又嫌弃道,“段棠你吃慢点,又没有人和你抢,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车夫杂役也没你吃的多!”
段棠嚼着东西,分辨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一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也不吃东西,又像什么样子!”
冯玲皱眉,怒道:“你给老娘睁大狗眼看看!你现在吃喝都是老娘的,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瞎说!我吃的是林公公家的东西!”段棠对冯桢说道,“阿桢,你看我嘴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