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话音刚落,周遭秋林摇晃声、孤鸟低鸣音、歹徒呼痛的哼哼唧唧……仿佛被冻结一般。
大概他那句话说得不清不楚,大伙儿听不真切;听清了的,又觉内容过于诡异,极可能不是他们理解的那层含义,是以茫然不解地觑向青白色骏马所在。
阮时意高坐马背上,青绫秋裙上的滚雪细纱随风翩飞,仙姿玉骨,眼光却似带寒冰刀子,嗓音也冷如霜风刺骨,竟端回“徐太夫人”的架势。
“发什么疯?”
徐晟浑身一颤,深吸一口气,面容依然挂着难以置信之色,怦跳的心则迅速冷静下来。
扪心自问,他是不是徐太夫人成熟稳重的好孙子?
是不是“阮姑娘”贴心的好兄弟、好闺蜜?
是不是部下最值得信赖的好领队?
经过灵魂三拷问,徐晟庄容正色,竭力维持徐大公子、御廷内卫该有的风范,抬手拍打徐赫肩头,礼貌致歉。
“抱歉,先生,我太激动,没吓着您吧?”
边说边使劲儿捏了两下。
嗯……还挺结实,身材不错。
瞧这人方才同时护住祖孙二人,身法灵活,力量充沛,哪里像是寻常书画先生?
相处日久,竟被他蒙蔽了!
关键是,这人跟徐家男儿长得相似,也姓徐,祖籍与京城徐家一个地儿,好巧……会不会是族亲?祖母这样算不算乱那个什么伦的?
徐晟一想到,眼前人兴许会成为他的未来继祖父,且自己不止一次拉着祖母,在对方面前装亲热……
笑容渐渐凝固。
徐赫被自家长孙吼了又哄,再遭其既像检查身体、又像挑选五花肉似的拍打掐捏,他一头雾水。
见祖孙二人四目互瞪,阮时意轻咳两声,装作询问,实为提醒。
“大公子……那黑衣蒙面的,可是雁族人?”
徐晟也从弯刀猜出那三人身份,经她一提,立马郑重点头。
——首辅父亲曾千叮万嘱,绝不可让雁族人接近祖母,以免发现她死而复生的秘密。
哪怕具体原因未与他详述,他也必定极力配合。
当下,徐晟对二人略一拱手,先行处理事务,又对静影报以温和一笑,转身回到同伴身边。
俨然又变回正直阳光的有为少年郎。
余人正把秋澄那辆马车改装为运搬重伤匪徒、杀手的手拉车,让能行走的歹人自行推拉。
秋澄则与女护卫共骑一匹马,见徐晟回归,奇道:“大表哥,你适才对先生嚎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我……我说,原来他得了你所赠的青白色骏马。”
徐晟暗自庆幸她没听清,随口胡诌,心下则感叹——他是被雷劈了?怎忽觉外焦内嫩,还有点心跳加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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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下山的最初,徐赫牵马,与静影护着阮时意走在前头。
然则他们走得太慢,先遭秋澄和赤月行馆的人赶超,又被徐晟、蓝豫立押送歹徒的队伍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