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双手里;我轻轻打开门;不管他听不听地对他说。
“我会把今晚所听到的深藏内心;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后悔对我说过这些话。明天早上我来找你;会不会不方便?”
“你来吧;沃特。趁我上课前;我们可以一起吃早餐。”
“晚安;派卡。”
“晚安;朋友。”
4
我走出那栋房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必须马上行动;我看看表;十点钟。
伯爵逃离剧院的动机;显然也会迫使他离开伦敦。我好像亲眼看到兄弟会的记号烙在他的左臂;而背叛兄弟会的行为则烙在他的良心上;这从他看见派卡那一刹间的表情中表露无遗。
派卡认不出他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伯爵这种性格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地让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他现在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从前可能盖满胡须;深棕色的头发可能是假发;甚至连名字都可能是假的;而且时间可能使他变胖了。
我绝对相信他认为自己的伪装已被派卡识破;即将有生命的危险。假如当晚我能找到他;对他说我也知道他所犯下的罪;结果会如何呢?简单得很;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在我揭发以前;应该先考虑成功的机会。为了萝娜我也应尽量减少其危险性。
假如伯爵从我的话中发觉我是唯一知道他这个秘密的人;他绝对会毫不迟疑地把我杀了灭口;但若有很多人知道;我的威胁便又无法奏效。我一定得想出更保险的方法;让我有攻击的能力;又使他奈何我不得。
葛太太叙述的故事(7)
主意既定;我便回到我们由海边回来后的新居;偷偷用钥匙开了后门上楼;在玛丽和萝娜都未觉察的情形下;进入我的工作室;写了一封信。
“今晚我在剧院指给你看的人是兄弟会的会员;而且有违会规;请即着手进行调查。他在英国所用的名字你已知道;目前卜居圣约翰林区森林路五号。凭着你我之间的友谊;运用贵会所赋予你的权力;去对付他;千万不要迟疑与怜悯。我已尽了全力;但是一败涂地;甚至赔上了我的性命。”
我签名加注日期;随即装入信封;并加封火漆。信封外又写上:“保存至明早九时;届时若仍没有我消息就请打开来看。”我签了我的名字;再套一个信封;写上派卡的姓名住址。
做完这件事后;就只剩下派人送信了。我的能力也仅止于此;假如我在伯爵的家出了事;我也要他的命来赔偿。
但那时他又要逃的话;也只能看派卡要怎么办了;我相信他必定会采取行动。我们谈话时他一直坚决地、焦急地不想知道详情;是竭力想避免知道后的良心煎熬。他若知道而不去制裁他;则有违会规;若要采取行动;又怕过分残酷;所以他只想缩起头来。即使像我这么孤陋寡闻的人都不免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伦敦、巴黎常有些外国人横尸街头;或沉在泰晤士河与塞纳河里;凶手始终逍遥法外;原因则无从查证。看到这些报导;我不可能毫无感觉。而如今我相信自己所写的东西也等于判了范斯克伯爵的死刑;心中也是十分难过。
我下楼想找房东给我找个信差;他叫他的儿子帮我送。我带了这个男孩上楼;告诉他:我要他搭街车将信亲自交给派卡教授;并拿一收条搭原车回来;留下车子给我用。这时已近十点半;我估计男孩要二十分钟才能回来;我再坐二十分钟的车去找伯爵。
男孩走后;我就回到房内;把某些文件整理出来;以便情况最糟时马上就能找到。我把这些文件放在小箱内锁上;钥匙用信封装起来;写上玛丽的名字放在桌上。办完这些事后我才下楼;玛丽和萝娜应该在起居室内等我;此刻我发现扶住门锁的手抖得非常厉害。
起居室内只有玛丽一人在看书;见我进来;极为讶异地看了表;抬起头说:“怎么会那么早呢;你一定没看完就回来了。”
“嗯;派卡和我都没看到剧终;萝娜呢?”
“她的头痛得厉害;喝完茶;我就要她上床休息了。”
我急着想去看萝娜;玛丽好像一眼就看出我有心事;但并未过问。我进入卧室;看见萝娜的床畔点着柔和的灯;她睡得好甜。
我们结婚还未满一个月;现在看到她在睡梦中把脸转向我的枕头,背单上的手微微张开;像是等着我来握住它——我的心之所以会变得沉重而迟疑;就不必要再解释了吧。我只敢跪在床边;靠近地看着她;觉得她微弱的呼吸拂在我的脸上。最后不得不离开时;便在她的手与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她微微动了动;喃喃念着我的名字;但仍然没有醒来。我走到门口时转头再看了她一眼;轻轻说了声:“上帝保佑你;亲爱的!”才离开。
玛丽就在楼梯口等我;手上是一张对折的纸条。
“房东的儿子送了这个来;还说马车就在楼下等你。”
“是的;玛丽;马车是我叫的;我还要再出去。”
我说着步下楼梯;接过那张纸条进入起居室;就着桌灯看着派卡写的两句话:
“来信已接到;如明晨九时未见你归来即打开信封。”
我将字条收入口袋向门口走去;玛丽赶来双手拉住我;眼神急切地搜索着。
“我知道了!”她低声地说:“你今晚就要去试这最后一个机会了;对不对?”
“是的;最后的机会就是最好的机会!”我也低声说。
“你不能一个人去!噢;沃特;求求你;让我跟你去;不要因为我是个女人而拒绝我!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让我在外面的马车上等你!”
“假如你真想帮我;就留在这儿陪萝娜;萝娜安全了我才能放手做事。来;玛丽;亲我一下;让我看看你有足够的勇气等我回来。”
我不敢再让她多说;她还想拉住我;我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