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仰躺在床上,踢开脚底下的被单和毯子。半睡半醒之间,她把腿伸到毯子外面,想要凉快一些。
该死,她是不是把恒温调节的温度设得太高了……
恐惧和疑虑让她惊醒过来,一阵惶恐后,她的注意力渐渐集中。
低烧,她发低烧了。
哦,该死……她对这种痛苦再熟悉不过了,满面通红、干燥发热、关节疼痛。时钟上显示凌晨4点18分,以前得病的时候,这段时间正是她体温最容易升高的时间。
她的手伸向脑后,推开床上方的玻璃窗。冰冷的空气接受了邀请,迅猛地冲了进来,让她感到冷静而安心。热烧很快就亮出了撤退的讯号,额上只留下汗津津的光泽。
也许不是因为感冒才病倒的。说真的,有她这样病史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还会得些普通的小病小痛。
不管是鼻子不通气还是旧病复发,总之她没法继续睡下去了。她在T恤和短裤外面套上一件羊绒衫,走下楼梯。她把通往厨房路上的所有灯打开,直到屋里的每个黑暗角落都被照得明亮无比。
她的目标是咖啡壶。毫无疑问,不管是去回复几封公司里的邮件,还是为接下来的哥伦布节长假做准备,都好过继续躺在床上,一心盘算和医生的预约门诊时间。
顺便提一句,离门诊还有五个半小时。
上帝,她恨死了这般等待。
她往咖啡机里倒满了水,走去橱柜拿咖啡。咖啡包几乎已经喝光了,于是她掏出了储备咖啡罐和开罐器……
她忽然发现自己并非一个人。
玛丽探身朝洗手台上的窗户外张望。外面没有灯光,所以根本看不清楚,于是她走到移门前,拨开了插销。
“万能的主啊!”她失声叫道。
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站在门的另一端。
玛丽仓皇失措地向电话奔去,转身时瞥到一簇金发闪耀,于是停了下来。
哈尔抬起手,尴尬地打了招呼:“嘿。”隔着玻璃,他的声音有些沉闷。
玛丽用手臂捂着肚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对宽厚的肩膀一耸:“想见你。”
“为什么,而且为什么是现在?”
又是一耸肩:“因为看起来像是个好主意。”
“你精神病犯了吗?”
“是啊。”
她差点忍不住笑了,接着提醒自己,她在周围没有交好的邻居,而哈尔的体格比这栋房子还要强壮。
“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也许贝拉把她的住所也告诉了他。
“我能进来吗?或者说,你可以出来?如果你觉得那样更合适的话。”
“哈尔,现在可是早上四点半。”
“我知道,但是你醒着,我也醒着。”
上帝,穿上黑色皮衣,他显得特别高大,脸隐在阴影之中,透露的危险气息甚至压过了帅气的外貌。
况且,刚才她的确考虑过开门的吧?很显然,她也疯了。
“你瞧,哈尔,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