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贞飞快地冲到床前,刀锋一沉,架在曹乐山脖子上,回头喝道“你们再敢走近一步,我就先把他的脑袋瓜儿切下来,不信就试试看。”
驼子李七和迎春连忙停步,不敢再迫近。
床上的曹乐山竟然也没有丝毫反抗。
荷花也愣住了,暗忖:莫非床上会是个假人?
但她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揣测,因为曹乐山正惶然望着林雪贞的刀锋,眉须俱动,满脸惊怖之色,分明是活人,一点也不假。
同时,迎春也情急地哀求道:“姑娘,求你高抬贵手,老夫子是有病的人,受不了惊吓。”
林雪贞冷笑道:“受不了惊吓,就乖乖地听话,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迎春忙道:“只要姑娘不伤老夫子,咱们情愿听姑娘的吩咐。”
林雪贞道:“那就好,你们先退到房门口去,不许靠近,我得先查验一下,看他是不是真正的曹乐山?”
迎春和驼子李七不敢违拗,如命退到门口。
林雪贞将刀锋略松了些,喝道:“姓曹的,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手伤治好了没有?”
曹乐山嘴唇蠕动,吶吶道:“我……我……”
林雪贞道:“你以为逃出老鸦岭,就能躲过劫数了吗?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终于还是落在姑娘手中了。”
迎春接口道:“姑娘请相信我,老夫子久病不起,决不是你要找的人……”
林雪贞叱道:“你少岔嘴,是不是我自有方法验证,不会冤枉他,也不会放过他。”
又对曹乐山喝道:“叫你把手伸出来,你听见了没有?”
曹乐山迟疑着道:“这位姑娘是谁?老朽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要如此逼迫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病人……”
林雪贞怒道:“别噜嗦;快把手伸出来。”
曹乐山支吾道:“老朽病弱畏风,不便掀动被褥,请姑娘多原谅……”
林雪贞厉声道:“你连火烧都不怕,还怕什么风!”
突然抓住被角,用力一掀。
被褥揭开,迎春等三人都不由惊呼出声。
只见曹乐山两只手上全缠着厚厚的布条,分明受伤犹未痊愈。
林雪贞缓缓举起钢刀,冷哂道:“姓曹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迎春叫道:“林姑娘,你不能杀他──”
林雪贞道:“为什么?
迎春道:“老爷子双手受伤,掌骨尽碎,这一辈子已经无法再跟人动手,姑娘杀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老人,岂不被人耻笑?”
林雪贞嗤道:“是吗?就算他掌骨尽碎,今后不能再仗以为恶,可惜已往的血腥恶事却做得太多了,像这种罪该万死的东西,一刀杀了,还算便宜了他哩。”说着,举刀砍落。
曹乐山脸上竟毫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林雪贞沉声叱道:“你笑什么?”
曹乐山冷笑道:“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林雪贞道:“我偏要先问清楚再杀你,你若敢不老实回答,我就把你一刀一刀凌迟碎割,叫你多受些活罪。”
曹乐山道:“我只笑自己时运不济,一着失算,遗恨终生。”
林雪贞道:“你这一生作恶多端,早已死有余辜,难道你还舍不得死?”
曹乐山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是有一桩心愿未了,叫人死不瞑目。”
林雪贞道:“你还有什么心愿,不妨说出来听听?”
曹乐山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不说也罢。”
林雪贞道:“说说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违情悖理的事,或许姑娘我一时发了善心,等你死后,会去替你作个了结也不一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