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罗永湘才看清那是一条最毒的“竹叶青”。
蛇性喜凉畏热,想必是适才他那一阵大汗,使它耐不住农底炽热,才有离去的打算。
罗永湘刚松了一口气,突听“嘈”的一声轻响,窗口忽然出现一条人影。
人影高大租壮,仿佛有些像单猛,只是直挺挺站在窗外,既不动,也不说话。”
可是,那条正欲离去的“竹叶青”却被声响所惊,迅速地又缩退回来、顺着枕边,爬上了罗永湘的面颊。
这一次游行的速度也较快,冰冷的蛇身,从罗永湘嘴角滑过,舌尖伸缩闪扫,已经触及他的鼻孔。
罗永湘骇然大惊,几乎要直跳起来。树
蛇类在受惊的时候,不外两种反应,一是噬敌自御,一是迅速逃避。
噬敌自御,罗永湘必然首当其冲,如果那蛇竟把他的鼻孔当作了躲避的洞窟,那岂不更糟?。
罗永湘知道已到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必须冒险求生,否则就只有待毙一途了。
他运足平生之九气凝唇边,眨也不眨注视着那蛇的动向。
直等到那蛇头已至鼻孔边,“七寸”接近唇旁,他突然张口,“呸!”地一口真气,对准蛇颈吹去。
那蛇被内家真气吹得横飞而起,“拍”地撞在墙上。
罗永湘顾不得细看,猛然一个翻滚,从床上滚落地面,再一挺身,跃立起来,顺手抓起桌上茶壶,向墙角掷了过去。
“喀哪卿”一声响,茶壶粉碎,那条“竹叶青”也被砸成一团肉泥。
罗永湘喘了口气,定了定神,再看窗口人影竟已不见了。
更怪的是。这些声响居然并没有惊醒后屋的老夫人与单家兄弟。
万籁俱寂,周围一片宁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罗永湘惊魂甫定,不敢再睡,用一幅布巾将蛇尸和茶壶碎片包好,塞进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然后推开窗户,坐以待旦。
由窗口里出去,可以看见通往谷外的车道。
罗永湘极目远眺,尽力使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昨夜种种经过,总觉得有许多揣摸不透的地方。
譬如,自己所见为什么跟无为道长的遭遇恰恰相反?兰州同仁堂的曹老夫子,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单家牧场中是否隐藏着武林高人……
至于枕头下这条“竹叶青”,不用猜,八成是单猛的杰作。可是,他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呢?难道自己的形迹已被他识破了?
果真如此,他何以不正面揭穿?何以不即时阻止袁大牛掘墓盗户?现在怎会还这样平静?
罗永湘一向以胆识自负,如今却被这些扑朔迷离的变化搞糊涂了。单家牧场中,仿佛事事充满了神秘,处处隐藏着杀机。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正陷在一个精密布置的陷饼内,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早已洞悉,而对方的意图和安排,自己却茫无所知——纵然知道,也只是一鳞半爪,根本无法连贯起来。
正自烦闷,突然望见谷口方向远远奔来一条黑影。
罗永湘急忙站起身子,飞快的掩上窗模,却将窗纸戳破一个小孔,少目地向外张望。
那黑影来势十分迅捷,几次纵身,便到树林边,忽然一闪进入林中,竟消失不见了。
罗永湘等了好一阵,始终未见那黑影再出现,不禁大感诧异,于是,又轻轻推开窗户,飞身而出。
木屋距离树林不过数丈,但罗永湘为了掩蔽形迹,特地由屋檐下绕到木屋后侧阴暗处,四顾无人,才一提真气,扑进林中。
一进林子,他立即紧贴着一棵树干,屏息凝神倾听。
谁知树林内竟然静悄悄的,半点声息也没有。
罗永湘缓缓移步向里搜索,毫无所见,展开身法在林中疾绕了一匝,也未能找到一丝人踪。
刚才那条黑影,就好像化作轻烟飘散,再也找木到了。
罗永湘自信两眼未花,方才明明看见有人进入林中,难道当真闹鬼了不成?_他不信邪,重又将那座树林仔细擅了一遍,结果仍然没有任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