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手里的请帖,贾孜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心里也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谁那么不开眼,非要这么糟蹋自家姑娘?难道是哪家不得宠的庶女?可贾母都恨不得把贾宝玉捧上天了,又怎么可能会同意一门对贾宝玉没有丝毫助益的婚事呢?恐怕在她的眼里,只有天上的仙女、人间的公主才能配得上贾宝玉。
“小敏,贾宝玉要成亲了,你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吗?”最终,贾孜还是找了贾敏,打探这方面的消息:既然贾母都将请帖送到了她这里,那么她肯定不会“放过”贾敏的。
贾敏扫了一眼贾孜手里的请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顾形象的趴到了桌子上:“怎么,也给你送去了?”想到今天贾母特意亲自来到卫府,送请帖给她,半逼半求的让她必须要去贾宝玉的婚礼、给贾宝玉撑场面的事,贾敏就觉得烦躁不堪。
凭心而论,贾敏并不愿意去给贾宝玉撑场面,更遑论还要说服贾孜,让贾孜带着林海和贾敬了。然而,贾母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就算是她已经因贾母的利用与无情而心寒,却并不能改变她是贾母女儿的事实。因此,面对着贾母这近乎野蛮的要求,贾敏真的犯难,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看着贾敏难得失态的模样,贾孜也学着贾敏的样子趴在桌子上,朝贾敏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怎么啦?有烦心事?不如说给我听听?”
贾敏嗔了贾孜一眼,嘟着嘴道:“你说是为了什么?”
“为了这张帖子的事?”贾孜随手在自己带来的请帖上点了点,直接挑明了贾敏的心事:“你是在烦恼贾宝玉成亲,你到底要不要去?”
贾敏叹了一口气,毫不意外的说道:“你都知道了。”贾孜能够猜出贾敏矛盾的心事并不奇怪,毕竟她和贾敏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彼此都非常的了解。
贾孜挑了挑眉毛,了然的道:“其实你的心里并不想去,可是婶婶却要求你必须要去。”
贾母的做法其实并不难推测:贾宝玉是她的心头肉,她对贾宝玉的疼宠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因此,贾宝玉的婚礼,她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恨不请了全天下所有的人都来观礼才好呢!而且,如果贾孜所料不差的话,贾母还打算借这个机会给贾宝玉“铺路”,让他可以飞黄腾达,实现他那大造化呢!
可是,贾政已经被贾敬逐出了贾氏一族,王子腾和贾元春也是相继离世,单凭贾政区区一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身份,在这达官显贵众多的京城又算得了什么,又会有多少人肯给他面子呢?别的不说,就是当初那个紧巴着荣国府不放,甚至差点儿认了贾政当干爹的贾雨村,高升入京之后也几乎没有再去过荣国府。
况且,荣国府已经没落了,就算贾母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可京城到底是个跟红顶白、捧高踩低的地方,又有谁会去给一个只有空名却没权没势的老太太捧场呢?因此,贾母也就只能期待贾敏了:贾敏的丈夫卫诚是新皇的心腹,她本人也是一品诰命,与京城权贵的当家主母也是来往密切。若是她这个贾宝玉的亲姑母肯为贾宝玉张罗这些事的话,京中的那些权贵的当家夫人们自然也会看在贾敏的面子上,前来给贾宝玉捧场——只不过,贾母好像忘记了贾政一家子已经被逐出金陵贾氏,与贾敏这个金陵贾氏出身的姑娘,压根就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贾敏自己的想法,恐怕从来就不在贾母的考虑范围之内:贾敏是她的女儿,当然全都得听她的,她让贾敏做什么,贾敏自然就得做什么,不能反抗。
贾敏轻轻的点了点头,语带抱怨的嘟囔道:“唉,我都烦死了。”
“这有什么可烦啊?”贾孜眨了眨眼睛,朝贾敏勾了勾手指,笑眯眯的道:“要不然,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这件事如果放在贾孜的身上,她自然可以置贾母的无理要求于不顾;然而,贾敏去不能这么做:毕竟,贾母之于贾孜,不过是隔房的堂婶,可对于贾敏来说,却是她的亲生母亲。如果贾敏真的不管贾母的话,那么只要贾母将“不孝”这个大帽子一扣,贾敏甚至贾敏的两个孩子的名声就都毁了。所以,贾孜完全可以理解贾敏的为难之处。
虽然贾敏觉得贾孜出的一定是馊主意,可是她还是下意识的凑到了贾孜的面前,眨着眼睛,等着听贾孜给出的主意。
“要我说,”贾孜贴着贾敏的耳朵,调侃的道:“你赶紧再怀一个,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嘛!我就不信,婶婶还逼你一个孕妇去给贾宝玉铺路。而且,到时候你见人就恶心,看到王氏就吐,看他们怵不怵?还敢不敢再逼你了?”
“去你的。”贾敏气呼呼的推开贾孜,接着又掐了一把贾孜的脸:“我就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贾敏虽然已经猜到了贾孜出的一定是馊主意,可没想到竟然会馊成了这样。
当然,若是卫诚听到贾孜的主意,一定会点点头,说上一句“好主意”的。
贾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好了,刚才是开玩笑的。现在跟你说真的,你让卫诚装病吧,而且还是会传染的那种。这样一来,那一家子肯定会躲你远远的,哪儿再让你去呢?”卫诚生病了,贾敏自然要照顾他的。这样一来,贾母自然也就不会再让贾敏去了:万一传染给别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