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艺人生中第二高兴的瞬间,就是石膏被拆除时。
正是好动的年纪,却因为这条伤腿只能在宿舍里做米虫,余江枫每天不是在外面忙就是在宿舍里睡觉,他个孤苦无依的小孩都快闲出屁来了。
双腿刚卸下重担,他还不能适应,弯曲不太灵活,使劲踏地还有轻微痛感。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石膏撤掉了,但还是要注意别过多运动,尤其要彻底避免剧烈运动。”骨科大夫边填写病例边叮嘱。
百忙之中抽空而来,木少倾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
临走时她跟医生道谢,然后再也不管还踮着脚走路的弟弟,大摇大摆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太阳毒辣令人睁不开双眼,木艺默默将面前的挡光板落下来,心知木少倾还在埋怨他动手打人的事情。
“姐,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消气。”
驾驶位上神情专注,木少倾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不是我的腿被人打断了。”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木艺怂起脖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正巧看见余江枫发来的简讯,时间已经是三十二分钟前,许是在医院太嘈杂没听到。
——买点饭回来。
最近为了照顾他,余江枫就算再困,都会闷声去楼底下帮他拿外卖,学生会大魔王居然能迁就别人到这地步,木艺想起就忍不住流泪。
这就是男人的友情,比金子还要珍贵啊!
立马他就决定要投桃报李,绝不能拿那些三无小餐厅的外卖敷衍大佬,“姐,待会儿你把我放木村那里吧,我帮学长带点吃的。”
一路红灯,木少倾心烦地踩住刹车等待。
夏日骄阳似火,木村都是些日料冷食,回去八成也黏兮兮不好吃了,她看了眼行程表,发现自己难得中午是有空的。
伸手敲了敲方向盘,想起那夜里捉弄她的男孩。
“问他有时间吗,我去接他,就算是感谢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吧。”
算一下时间,距离姐弟俩上次同桌吃饭已经过去很久,木少倾每天忙得神出鬼没,根本没机会沟通亲情。
他赶紧把电话拨通回去,忙音响了七八声,那边才接起。
浓重的鼻音和沙哑嗓音,十一点半,余江枫还在睡觉。
木艺连忙问道,“枫哥,我姐说想请你吃顿饭,我们去接你吧。”
她姐?
余江枫眯着眼,在拉着窗帘的屋内缓神很久,脑海中立马就跳出一张脸,嗓音清冽地叫他“小朋友”。
他坐起身,火气噌噌往上窜。
“不吃!”
说罢便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却再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又想起她,跟鬼魂似的在脑袋里绕啊绕啊绕啊。
杏眼像猫似的,戏谑而调侃。
半晌,他又叹着气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按开通话记录列表最上方那个名字,吸着鼻子问——
“吃什么?”
木村是位远渡重洋的日本师傅所开料理店,食材都是当天空运,但是价格却并不算奇高,至少比市中心写字楼的那几家看来亲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