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油城外的驿馆里,北周的使团正在此地休整。使者正是去年升任鸿胪寺少卿的陇西独孤家的独孤恪。
此刻,他坐在房内暗自费神,对于这次出使西蜀,他内心充满了无奈。北周皇帝杨召命令他出使的目的之一,便是邀请西蜀共同出兵攻打南陈。
然而,北周刚刚经历过东征高丽和突厥入侵,如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国内民生凋敝,百姓已经苦不堪言。
在独孤恪看来,皇帝杨召此时应该优先考虑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贸然发动战争。
但皇命难违,独孤恪只能遵从命令,带着使团踏上这趟出使西蜀的旅程。
在出使之前,独孤恪曾特意写信给自己的父亲独孤万山,希望能够征询他的意见。
然而,独孤万山并没有给予他直接的回复。他只是告诉独孤恪,自己已经卸甲归田,不愿再为这些纷繁事务费神。但耐人寻味的是,他提及了李烨在西蜀的消息。
这言下之意,显然是让独孤恪在西蜀寻找李烨商议。然而,西蜀虽然地域不大,仅有北周两州之地,但想要找到避祸于此的李烨,却绝非易事。
就在独孤恪为寻找李烨而苦恼的时候,使团的护卫首领,同时也是他的族侄独孤云鹏,却为他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房门被轻轻推开,李烨的身影出现在独孤恪的视线中。
他迈步走进房间,郑重地向独孤恪行礼道:“小侄李烨见过世叔。”
独孤恪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扶起李烨,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愉悦:“刚刚我还在想你,没想到你就来了。快来坐下说话。”
李烨依言坐下,开口说道:“小侄得知世叔出使西蜀的消息后,便特地从成都赶来迎接。”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独孤恪的尊敬和亲近。
独孤恪闻言更是高兴不已,他感慨地说道:“你倒是有心了,大老远地过来相迎。最近过得如何?在蜀地还习惯吗?”他关切地询问着李烨的近况。
李烨回答道:“一切都好,劳烦世叔挂念。”
独孤恪微笑道:“你啊,无论何种境况总能处之泰然。我在长安,还听闻当年你犯错被关进宗正寺时,也是这般泰然自若。”
李烨心说,这些陈年往事怎么还有人记得。
独孤恪却接着问道:“你跑这么远,不单单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李烨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世叔英明,我确实是有事情想要找世叔商议。”
独孤恪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可真是凑巧了,我也正好有事情想要找你商讨。”
李烨同样一愣,随后说道:“世叔请说。”
于是,独孤恪将此次出行的目的和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遍。
李烨在听完独孤恪的讲述后,并未像听说杨召要东征高丽那样情绪激动,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仿佛在权衡各种利弊,思考着如何妥善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等到李烨回过神来,独孤恪说道:“你的反应可是大大出乎我预料。我听闻,上次你听说他要东征高丽,那是痛心疾首,暴跳如雷。”
李烨轻轻摇了摇头,苦涩地笑道:“世叔,我现在只是北周朝廷的通缉犯,就算不是,也就只能暴跳如雷一下,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