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仪最讨厌三个人,除却乌邪王,余下两席,赵妙很荣幸的占了一席。
上辈子,她曾三番五次差点死在安平手上,即便放到两人矛盾尚未激化的现在,赵妙也已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要提赵妙,便不得不提她的母亲端阳太公主,若不是端阳跟在她后面替她把一切证据处理干净,抹去痕迹,宋乐仪上辈子也不至于那般惨。
端阳太公主是先帝同母妹,一生波澜壮阔,受尽荣宠。
当年先帝尚且是八皇子的时候,大越大败蜀国,蜀国皇帝自降为蜀王,称臣纳贡。为大越与蜀国永结邦好,年仅十六岁的端阳公主自请远嫁,是为蜀王妃,于稳定蜀国前朝与后宫上功不可没,十四年后,蜀王薨逝,端阳公主无子,自请归国。
越文帝怜惜幺女为国所做奉献,特封其为镇国公主。
归越后,端阳自立府邸,豢养面首十数人,三十六岁高龄时才得一女,也就是赵妙,甚是宠爱。
因为不知道父亲是谁,安平随母姓,取名妙,出月之后端阳亲自入宫,第二天,先帝圣旨下,敕封其为安平公主,入赵氏宗谱。
母女二人一时风头无两。
据说这镇国之号,由来已久,是历朝公主的无上荣耀,有执掌国政之权,大越开国两百年,有此殊荣者不过两人。端阳虽不执掌国政,却享镇国公主的封地与俸禄。
宋乐仪垂下眉眼,赵妙没了端阳太公主什么都不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女子一生,要么母族有权,要么夫族有势,要么如端阳太公主一般将自己抬上高位,人人尊仰。
靠山山倒,靠树树摇,人总归是要靠自己的。
——
赵元敏看清了眼前人,神色顿时不安起来:“妙表姐,你、你无碍吧?”
赵妙拢了拢袖子,“这是要回宫了?”
“是、是的。”赵元敏有些磕巴。
她很怕赵妙,是那种刻在记忆深处的惧意。
幼时,她曾瞧见安平吩咐下人将她的贴身女使的双手剁了,仅仅是因为怀疑她端茶的时候弄脏了赵妙的衣衫。
那时赵妙不过十岁,她吩咐人将那名女使的手指一段一段,一根一根的的剁下来,赵元敏记得那刺耳的尖叫,也记得赵妙眉眼间的冰寒,那一天的地上,鲜血蜿蜒成河,红的刺目。
看着赵元敏瑟缩的样子,赵妙顿觉心中无趣,眼底掠过厌恶,她侧头看向宋乐仪,细长上挑的眼里闪过一丝兴致:“本殿倒是许久未见过夷安了。”
宋乐仪笑意吟吟:“是啊。”
的确许久未见过了。
仔细算起来,她上次见到赵妙时,还是被皇帝一道圣旨遣回封地那天,赵妙立身她马车前,她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眼角眉梢的冷意里淬恶毒。
她说,夷安此去凶险路遥,本殿先为你敬上一杯酒。说完,她便将酒樽里的酒水洒到了地上。
祭奠死人才往地上倒酒!
宋乐仪忘记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了,大概是借着直冲天灵盖的怒意与最后一点猖狂劲儿,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