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景行赶紧为他斟酒,江清流不肯用那个被用过的杯子,薄野景行只好用自己的杯子倒酒给她。江清流喝了一口才反应过来——这尼玛有什么区别?真是气糊涂了!
薄野景行嘿嘿直笑:“小娃儿,那都是旧事,不值一提。”她面色倏然严肃,“但是此招不得不防。”
江清流这时候才知情,心中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脑子里瞬间几个来回。如今百里天雄就住在离这里不足百丈之地,难道上次他到沉碧山庄,已然对薄野景行的身份起疑?!
江清流几番思索,终于还是开口问:“你有什么办法?”
薄野景行想了想:“武林中见过老夫之人不多,你可用他人扮作老夫。若有人查证,也有说辞。见过老夫之人,不外乎你的至交好友,相信不至于落给那老小子把柄。”
江清流点点头,薄野景行如今是他的妾室,又身怀有孕。百里天雄即使是怀疑,也不可能让所有武林人士都前来查看。他若换个人顶替,只请几位德高望重之人作个证,当不致损及江家声誉。否则若真让人得知他与薄野景行这老贼同流合污,甚至还怀了她的……哦呸呸呸,甚至她还怀了自己的骨肉,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江清流立刻派齐大外出,准备找个孕妇前来顶替。傍晚时分,江清流正忧心此事,在薄野景行的小院里等齐大消息的时候,突然外面扔进来一个纸团。
江清流大奇,阑珊客捡起来,自然是交给薄野景行了。江清流也靠过去,薄野景行展开一看,上面一行故意歪曲了的字迹:“离开,危险!”
江清流再笨也知道这是有人示警了,他倒是着实好奇:“何人示警?!”
薄野景行双手一搓,纸条成飞灰:“送老夫离开,马上!”
江清流也知道事情紧急,立刻就带着薄野景行去往他房中——沉碧山庄号称武林第一山庄,如果没有几条像样的地道那才奇怪呢。他刚刚按开机关,突然外面一声冷笑:“江庄主,这是要携同夫人往哪里去啊?”
江清流一转头,就看见百里天雄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江隐天,以及武当的广成子道长,少林的元亮大师等等不少数十人!
在数十双目光的注视下,江清流第一次体会到了无所遁形四个字——他还牵着薄野景行,正准备把她放到地道里。薄野景行倒是镇定自若——三十年前,她被整个武林人士这样瞪了没十回也有八回了。
百里天雄站在江隐天旁边,一双眼里闪烁着精光,人虽年迈,却是精神矍铄,江清流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个老不死的。他怎么不跟薄野景行同归于尽啊!
江隐天还没开口,百里天雄已经一脸威重地开口了:“江盟主,放着大门不走,这是要去哪啊?”
江清流是知道事关重大的,薄野景行的身份一旦真被拆穿,江隐天为保整个家族,说不定会放弃他。他可真要跟薄野景行一起自爆了。
他脑子里千回百转,右手一暖,却是被薄野景行给握住了右手。江清流一怔,就见那老贼毛茸茸从他右臂之下挤出来,露出个脑袋:“清流,这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江清流方才一惊,这时候亦已恢复镇定:“百里掌门,如此突然地闯入江某居处,敢问有何要紧之事?”
百里天雄冷哼一声:“事到如今,江盟主还要明知故问么?”
江清流当然清楚,但他再蠢也知道不能先行提出:“百里掌门此言何意?”
百里天雄上前一步,一指从他身后钻出来的薄野景行:“你敢将此人身份公之于众么?”
江清流一脸莫名其妙:“此乃江某小妾景氏,百里掌门有话不妨直说。”
百里天雄也是个人精,只等着他自行提出或者狡辩。但看江清流也不是个糊涂之辈,是定然不会自行辩白了,他冷哼一声:“江盟主真要我亲口指证吗?江盟主身边所谓的爱妾‘景氏’,究竟是何人?”
他进一步紧逼,江清流确实是手心都出了汗,却仍然不肯入套:“江某不明白,百里掌门如此来势汹汹,着实令人费解!”
百里天雄眼见他依然淡定自若,说不得只好自己提出了:“江清流,你还故作无知!你身边这位景氏,便是当年的魔头薄野景行!”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尽皆色变!江清流也只能强作镇定,一脸讶色:“百里掌门何出此言?且不说那薄野景行是何等样人,单说其年岁,到今即使在世,也是一风烛残年的老人。如何竟与江某小妾搭上半点关系?”
百里天雄的神色冷厉中带着些许得意:“江清流,你自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却不知那老贼当年中过天画真人的梅花掌。梅花掌印入肌肤,即使不死,身上也必然留下梅花烙印。我当时在场观战,亲眼见天画真人一掌击中她右肩。你如不信,大可命人查看她身上,是否有梅花痕迹!”
江清流眉头微蹙,薄野景行与天画真人那一场比武,是很多说书人津津乐道的话本。
天画真人是武当三丰真人座下第四代嫡传弟子,修为精深。寒音谷祸乱江湖的时候,天画真人与薄野景行一场约战,引了无数江湖人士前往观战。
江清流是不知道的——那一年他还没有出生。据传两人功力不相上下,一直战到盏灯时分,天画真人一记梅花掌击中了薄野景行,薄野景行的刀丝却一击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