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过一页佛经,看着上面一片的“善”字,不屑的低低笑了一声,“不剩则已,剩了就是柳婕妤的催命符。我就送太后一个人情,要柳婕妤到地下接着伺候她吧。”
镜明浑身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我微微的挑起了眉。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慢慢的毒死太后,若是查不出来更好,一旦查出死于非命,而柳婕妤是没有任何理由毒害太后的,早晚说不定要查到我们的头上;而现在,柳婕妤要毒害我天经地义,只不过太后倒霉的做了替死鬼罢了。但是,太后虽然不是我所杀,却是因我而死,如何解开皇上心中的芥蒂,这,才是这一步棋最险的地方。”
朱公公一脸的歉意,说:“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了。”
原来还不肯见我。
我不介意的笑了笑,说:“本宫只是担心圣上的龙体,只要看到圣上安康,本宫就很心满意足了。”
朱公公恭谨的回道:“娘娘对皇上的一片真心让人感动。”
我吩咐道:“本宫不能服侍圣上,你们这些贴身奴才要好生照料着。”
朱公公弯腰点头应命。
我趁机在他耳边低低的问:“让你做的事都弄好了?”
他不着痕迹的小声回答:“都按照娘娘的吩咐按剂量加在皇上的茶里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对着宫殿再次跪拜方才离开。
半个月以后我终于抄完了佛经,然后身着白色布衣,不施粉黛,披散头发,来到皇上的宫殿前。
我跪下恭敬一拜,朗朗的说:“臣妾沐浴斋戒,至今抄写完一本经卷,为太后祷念。臣妾自知罪孽深重,现在已了无牵挂,应当遁入空门。只是离走前记挂君上,只记得君上曾说过喜爱臣妾的头发,现今剪断送与君上,只当留个想念,也不枉臣妾与君上夫妻一场了…”
说完我流下泪来,伸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剪刀。
这时殿上的门突然打开了,皇上一身白袍的站在那里,显得那样憔悴。
我看着他,眼泪流得更是汹涌,又是委屈又是留恋。
我把头发甩到一边,正要下剪,皇上奔过来,把我一下子抱在怀里。
我的浑身轻颤,也抱住皇上,小声地哭泣道:“君上,我的君上…你真的不要臣妾了么…”
皇上爱惜的抚着我的长发,说:“朕已经失去了母后,朕怎么能再失去你…如果那酥点都是你吃了的话,那么朕现在又该如何悲痛。而你留在了朕的身边,朕怎么能不珍惜,怎么能不珍惜…”
我默默地流泪,长长的指甲轻柔的划过皇上的背,我能感觉他微微的异样。
皇上将我拦腰抱起,向殿内走去。
四周的人惶恐的低下头去。
我闭上了眼睛,松开了手中的剪刀,听它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咚的一声。
一切都结束了,我赢到了最后。
皇太后死后被谥为“昭慈仁皇后”。
柳婕妤被缢死,家人或处死或流放。
皇上无限感伤地和我说:“当初朕的父皇偏爱静妃,想废嫡立庶,是朕的母后联合朝中大臣上疏谏议,才使父皇打消了念头。朕不知道母后当初是如何隐忍,但是朕知道是母后帮助朕顺利登基…母后生前如此坚强好胜,没想到最后竟不能颐养天年,朕的心中有愧…”
静妃…我听说过她的事。生前宠冠后宫,死时却惨淡收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气势太过,终究树大招风。
然而我就要做那棵最高最大的树,高傲的俯视众生。前面已经是条不归路,我只有继续走下去。如何避免如静妃那样的命运,就要深深地扎根,不断地向上爬,根深蒂固到,让人再无法撼动。
这时朱公公进来禀道:“皇上,太后大丧的消息业已通知众皇子皇孙,他们都赶往奔丧的路中。”
我在心中微微一动,依我现在的地位,将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到时又将是怎样的一番争斗。
南赢王最先到达皇宫,倒不是他离宫中的行程最近,只是因为这年元日本就轮到他和元藏王进宫朝拜,所以他早先准备好了,没想到也歪打正着最先回来奔丧。
他身披白色孝衣跪在皇上面前痛哭流涕,而皇上也被感染得老泪纵横,父子俩抱在一起恸哭的情景叫不少人暗暗流下泪来,而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我走过去扶起皇上柔声说:“皇上要注意自己的龙体啊。”然后我看了南赢王一眼,略带责备的说:“亲王的孝心可鉴,只是皇上最近才好不容易从悲痛中稍稍疏解开来,今天反而被亲王哭得更加伤痛了,这可叫人如何是好?亲王固然孝顺太后,可却不知道疼爱自己的父皇吗…”
南赢王一愣,泪痕顿时僵在脸上,尴尬十分。
我微微一笑,说:“亲王也不要多想,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太后逝世,宫中上上下下莫不悲伤,但却也只能节哀顺变。而皇上身系江山社稷,却是丝毫马虎不得的。亲王你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