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雅茗继续打趣:“我说朱总,上次婚宴可真够绝情的啊,见了老同桌就忘了老邻居了,好歹住了同一个小区好多年,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她狡黠一笑:“上次别人喝醉了没看见,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拉着汪真真偷偷溜去哪了?可别告诉我你们俩是重温高中时代的美好回忆去了哦。”
“重温高中回忆?”朱仲谦莞尔失笑:“我这人一直向前看,这种无聊浪费时间的事情从来不做。”
杜雅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重温记忆这种事嘛,无聊不无聊,那要看跟什么人一起了,朱总,你说是不是?”
朱仲谦举杯和她碰了碰:“杜记者,我不是你的访问对象,采访那一套,省省吧。”
杜雅茗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也就笑笑再追问,大家都是成熟男女,敏感话题点到为止,反正时间长了,当事人想瞒也瞒不住。
两个人又聊了会长辈的话题,然后朱仲谦脖子一转,全场扫视了一圈,就发现汪真真人不见了。
他刚想找人,就听到会场里传来刺耳的火警警报声。
所有的交谈戛然而止,在场众人听到火警都愣住了,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冲进来说:“对不起大家,酒会结束,楼下酒店发生火灾,请大家马上从消防通道离开。”
经理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上了年纪的男士们倒是处变不惊,绅士地先让女士离开,年轻女孩们则惊叫出声,个别已经忘了维持优雅仪态,抬脚就跑,那表情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下楼。
而窗外,已经可以看到楼下黑烟滚滚,金色火焰犹如火龙,看上去触目惊心。
消防车还没有来。
杜雅茗也面露担忧,饶是她这个见过识广的记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出于记者对于新闻的职业触觉,她并没有选择逃命,而是马上打电话回台里,安排同事过来进行突发事件采访。
此时朱仲谦的眉头深深皱着。
他来回看了两圈,没有见到汪真真。
为防意外,电梯已经停止使用,,来宾们都在蜂拥往安全通道走,杜雅茗边打电话边跟着人流,想招呼朱仲谦和汪真真一起走,却见他疯了一般地朝安全通道另一个方向跑去。
“哎,朱仲谦!你去哪?”
没有人回答她,朱仲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而窗外,火势渐大,不断有惊恐的人们跑出着火大楼。
此时汪真真正坐在无人的洗手间小隔间的马桶上,专心发呆。
她刚才吃得太凶猛了,一不小心把一滴油腻肉汁滴在了新买的漂亮裙子上,这条裙子归属权属于朱仲谦未来女友,他只是借给她穿,她明明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的,谁知一个晚上不到,就把这条漂亮裙子给弄脏了。
汪真真心里一慌,趁着朱仲谦没察觉,赶紧放下盘子跑到洗手间洗裙子。
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她卖力搓了很久,那块污渍还是没有完全洗掉,水渍的面积却越来越大,那一大块湿掉的地方硬生生毁了整条裙子的美感。
汪真真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马桶上,觉得自己没法出去面对朱仲谦斥责的脸。
他一定一定又会嫌弃她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她除了是个会把事情弄糟的白痴笨蛋以外,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她有些难受。
今晚看到的,听到的,都让她感到难受,胸口闷闷的,于是只好拼命吃东西,想要把自己沉浸在美食里,可是为什么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他一定会鄙视地看着她说:连一件裙子都保管不好。
长大以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曾经他是个胖子,她是个穷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就算出了丑,也知道身边的猪头会无条件地包容她。可是长大了,他变得那么优秀,她却还是那个没出息的汪真真。
她跟不上他的脚步了,他已经不是坐在她身边的猪头,他跑在她前面,他们的距离在他的奔跑中拉开了很远很远,已经没有追上的可能。
杜雅茗、田侬曦,甚至今晚看到的知性美女,只有他们才能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汪真真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恍然认识到,现在想跟猪头做朋友,都变得有点勉强了呢。
“真真!真真!你在里面吗?”
熟悉又带着急迫的男声在此时响起,汪真真一下子坐直了,是猪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