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梁敏英回来了,她甚至来不及回家坐坐,便去城里找货源,也是她运气好,曾经合作过的一家制衣厂里有一千多条现货,裤子的版型与她带回来这几条几乎完全一样,因为是库存,制衣厂给的价格很低,也就是说梁敏英完全不需要等出货,直接就可以运去外地了。
梁敏英很激动,和苏惟惟说了这事,苏惟惟也不免感叹,大佬的运气就是好。
她掏出一千块钱递给她,“这是定金,你拿去吧!”
梁敏英看着那皱巴巴的大团结,不由哽咽,她知道对于他们家来说,要想借到这么多钱是多么不容易,自打大哥去世后,家里便经常借债,当初梁卫东上学的学费还是嫂子卖血凑的,她知道嫂子手头没有一分钱,能拿出这么多钱,肯定是借了很多家。
“嫂子,这钱凑的很不容易吧?”
“啊?”苏惟惟眨眨眼,就是从口袋里掏出来,除了这个好像也没费什么事。“这个你不用担心。”
梁敏英擦眼泪,“嫂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赚钱把这钱给还上,你等我回来!”
苏惟惟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叮嘱:“要么过完年再去吧?”
“不行,过完年衣服就更不好卖了,我趁这段时间档口缺货,先把货给送去,好歹也得把货车钱和这一千块钱定金给赚回来。”
苏惟惟也就没拦她,目送着梁敏英的货车驶出视线。
一晃就到了新年,家家户户喜气洋洋,贴对子的贴嘴子,挂对联的挂对联,门帘鞭炮都整上,闹闹腾腾的,像是只有这样来年才会过得更好,比较起来,苏惟惟这边实在是过于安静,她原本也想挂点门帘,可梁卫东提醒了她才想起来,梁鹤鸣死了不到三年,农村有习俗,若是有亲属去世的,三代以内的直系旁亲都不能挂红色的东西,也不能放鞭炮,除非有特殊的喜事,经由全家人同意,才能适当放个鞭炮。
一早,石桂英就对儿媳妇说:“这惟惟真不容易,刘玉梅过年也不喊他们一起过,你看看他们家,冷清清的。”
儿媳妇对苏惟惟印象很好,上次苏惟惟给了她孩子鸽子汤,之后又送来几次饺子,苏惟惟不管去哪,看到有孩子需要的东西都会买来送他们,甚至还送过他们家一瓶麦乳精,她十分感谢苏惟惟。
“要不,叫他们一起来过年?”
石桂英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叫?我跟你桂花婶子都叫过了,但他们不同意。”
他们家人多,按照习俗,准备食材要准备到晚上,晚上才吃年夜饭,可苏惟惟的习惯是中午吃,左右他们没有可准备的,便做了鱼肉虾,炒了两盘青菜,买了点猪头肉,凑够6个菜,简单凑活。
石桂英去他们家借锅时看到桌上摆的菜太寒酸,忍不住直摇头。
背地里又把刘玉梅骂了个半死。
“她倒好,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叫都不叫惟惟一声,她不叫就算了,梁富贵是死了么?那可是他亲儿媳妇,亲儿子亲孙子,他过年烧纸,就不怕鹤鸣从地底下跳出来找他讨个公道?”石桂英气得够呛。
这边苏惟惟正准备动筷子,梁卫东却端着一个烧火盆进来,他点燃火纸,把菜夹到火盆里,算是烧给梁鹤鸣了,几个孩子以此磕头,苏惟惟瞥了眼火盆,莫名觉得不吉利。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了解的,梁鹤鸣根本没死,给活人烧纸多少不吉利。
火纸烧完她立刻叫人把盆端出来,梁卫东只当她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
他们只吃了简单的便饭,饭虽然简单,可在这个吃穿短缺的年代,这样的饭已经是难得丰盛了,全家人都吃的很开心,饭后梁明苏陪苏惟惟唠家常,梁小弟带着俩孩子出门找冰棱吃,梁卫东在厨房洗碗。
“惟惟。”
是苏有才的声音,苏惟惟蹙了蹙眉头,一出门,就见苏有才骑着骑行车载着孙红英,身边还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男人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看见苏惟惟时眼睛明显一亮,其后他的眼睛简直长在了苏惟惟身上。
“你们来干什么?”
苏有才莫名尴尬,“爸妈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