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骤雨,如珠玉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青瓦长廊。残风卷起湘色衣摆,湿气重重,沿着长廊奔至蝉鸣院,难免沾湿衣裳。
若若顾不得这些。
行至蝉鸣院,瞧见谢淮正倚着廊柱,凝眸远眺连绵不绝的山峦,若若奔到他面前就急道:“表哥!回家去吧!”
至于他动手打人,肆意妄为这些事,都等回家了再谈!
谢淮闻声,神色未变,语气淡淡:“暴雨未停,如何回家去。”
“可是!”若若神色愈发地焦灼:“四皇子被打了,夫子们正召集各院的学生,要四皇子当面指证打他的人。若此时不走,待……”
谢淮神色终于变幻了几分。
他垂眸望来,眼中如远山悠悠,从容不迫中又凝着几分嘲讽。
若若愣了愣。
谢淮此刻如此从容,难道说……
若若眸中忽地明亮一瞬,惊喜道:“表哥,你什么都没做,也没打四皇子,对不对?”
轰——
一道撕裂的银电自暗色中降落,直直延伸直山峦之上,瞬息映亮了世间。雷鸣声随之而来,震得心间微颤,久不平息。
谢淮冷冽一笑,语气轻轻:“打了。”
若若:“……”
心在那一瞬间从云端坠入了深渊之中。
谢淮神色依旧淡淡。
若若抿了抿唇畔,牵他的衣袖:“那就回家去,若是被指认出来,会被治罪的……”
“蠢笨。”谢淮却轻轻将她的手拂开,凝眸道:“雨势大,此时无故家去便是有意为之,此地无银。”
“可是……”
“证据。”
谢淮冷笑一声,眸中宛若泛着刀光:“若若啊……在这世间,只要你心思缜密,周全处之,断绝证据,便是杀人也可以。”
若若心中惊然,久不言语。
她想起来了,四皇子曾说,彼时天色昏沉,他并未瞧清是谁打的他。只是……事情当能如此轻易平息?更令她在意的是,谢淮话里话外的冷漠无情。
谢淮却执起她冰冷的手,呵笑一声:“走罢,不是要指认罪人吗?”
若若愣了愣,由他牵着往绵雨书院走。
一路上风雨交加,其它书院的学生们亦行在廊间,喧闹声此起彼伏,人影纷乱间,若若心中恍神,忽然出声唤谢淮。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