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雪院中呆了短短片刻,却如同渡过了这七年最快乐的时光。只是好景不长,过了一会儿,谢淮便接到军中调令,沉了沉眸色,与若若告别,离开了飞雪院。
谢淮走后,若若坐在廊下,拢袖看院中素雪,看奴仆们匆匆而过。
“阮小姐。”
院门处却忽现一个清秀的身影。
若若抬眸一看,见是那位居住在镇北王府的裴雪姑娘。
“裴姑娘。”
裴雪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行礼道:“我见你独自坐在廊下,便想与你说一说话,可会叨扰了你?”
若若抿唇一笑,还礼道:“不会,裴姑娘请坐。”
裴雪依言坐下,若若为她斟上一盏热茶。茶雾袅袅,氤氲而上,模糊了几分面容,廊下簌雪忽落,冬景寒沉。
风声过耳,枯竹瑟瑟。
裴雪垂下眸,瞧杯盏中的茶叶浮浮沉沉,忽然道:“阮小姐自晋安而来,而镇北苦寒,会不会多有不惯?若是不适应。还是尽快回晋安罢,免得伤了身子。”
“不会啊。”
若若从云袖中探出一只手,去接廊下的雪:“只要能看到镇北的雪,区区苦寒算不得什么。裴姑娘心善,多谢裴姑娘关心。”
裴雪:“……”
这傻姑娘是不是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她分明是劝她回晋安,哪里关心她了。
看来……还需更直白些,裴雪暗想,于是道:“……我与阮小姐一见如故,有些话便恕我直言了。”
她眉间凝蹙,似下定决心般,抬眸道:“……七年前,我与你表哥谢淮相见,从此,都心悦于他。”
若若恍了恍神,一瞬后,玉眸中聚起灿灿笑意,惊喜道:“真的?”
不曾想得到这般反应,裴雪一顿。
若若却眉眼弯弯,笑道:“太好了,裴姑娘若是喜欢表哥,便说明裴姑娘的眼光是一等一的好!”
裴雪:“……”
这天没法聊了。
然此行若就这么铩羽而归,未免太惨了些。
思绪微顿,裴雪缓了片刻,才凝声道:“明日是镇北的年前祭,镇北的公子与姑娘们都会结伴同行,共放花灯。到时……”
到时,她要邀谢淮同去,故而提前与这位安国侯的小姐说,暗示她莫去寻谢淮。
谁知话及一半,若若却忽然凝眸道:“结伴同行,共放花灯?”
裴雪心中一顿,浮起不好的预感。果然,一瞬间后,听得这位安国侯府的小姐说:“听起来真好玩,到时我要唤谢淮表哥同去!”
若若眉若桃花,盈盈笑开,一把捧住了裴雪的手:“裴姑娘,谢谢你告诉我,你真是个大好人!”
“……”
谁是这个意思了?
裴雪眉间乌黑,良久才缓过神:“……不用谢。”
飞雪院匆匆一谈,裴雪最终黑着脸离开了,自那之后,没再去寻过若若。而翌日,镇北的年前祭如约而至,安罗涟与闺中旧友同游去了,临薇则推了裴远的邀约,同镇北王请教剑术去。
夜色动人,廊下灯雪交映。
若若怀中揣了盏花灯,去敲谢淮的院门。
几瞬后,院门打开,谢淮着了一身淡锦色斗篷,容色无暇,长身如玉地立在门后,垂眸望向若若。
他神色不变,缓声道:“做什么?”
若若眉间浅笑,抬眸望他:“表哥,大家都去放花灯了……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