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课老师喊了锦林的名字好几次,她才勉强坐好,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手却差点没气力抓住。
“身体很不舒服?”老师注意到她脸色发白,而脸颊却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唔……感冒了。”锦林有气无力道。
“注意休息啊,现在天气变化挺大的,流感也变多了,”老师说,又关心地补充一句,“实在难受的话可以请假。”
锦林还没来得及回答,周沛嘉已经主动站了出来:“锦林同学发了高烧,我带她去医务室。”
阅读课老师迟疑了一下,虽然十分信不过记录完全和良好不沾边的周沛嘉,但看锦林却明显是一副(装不出来的)半死不活的样子。
“嗯,去吧。”他最后终于点了点头,“再叫个人扶着。”
“不用了,我力气大,一个人就行。”周沛嘉已经将人扶了起来,好在锦林有力气走路。
到了医务室,校医一量体温,烧到了三十九度。
“这么严重还来上学?”校医惊诧地看了她两眼,“肯定得打点滴退烧了。”
在医生给她挂退烧药的时候,周沛嘉便从校服外套里抽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盘腿在病床上坐了下来,并将电脑架在腿上。
饶是病中的锦林,也被她的动作惊了惊:“你就是为了逃课才送我来医务室的?”
周沛嘉抬头瞥了她一眼,发出了“噗”的笑声,没有正面回答。
锦林躺在了病床上,护士说了一句“一个半小时后换药水”,并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拉上了床帘。
锦林闭上双眼,刚准备好好睡一觉,却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她发烧进了医务室,和今天是同一天,甚至她睡着的床位都是相同的。
而那天盛安星和姜秋池带着打球受伤的同学进了这间病房。
“周沛嘉。”锦林对着帘子外唤了一声,墨绿色的遮光帘完全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场景。
半晌,后边敲击键盘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周沛嘉问:“怎么?”
“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这里人少,很安静。”言下之意就是她会留在医务室了。
锦林松了口气,继续道:“等会要是有其他病人过来,能拜托你让他们去隔壁吗?我想睡一会儿。”
很久以后,周沛嘉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的打字声均匀而富有节奏,宛若一首绝妙的催眠曲,锦林在这声音的伴奏下渐渐意识模糊。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浸在无梦的黑暗中,粘滞的意识仿佛在半空中漫无边际地扩散漂浮着,却在某个节点被一声痛呼打断了。
“按冰袋能不能温柔点!”
那个声音大叫着,刺耳又难听,却将她的神思从一片虚幻中拉了回来。
锦林皱起眉头,几乎是有些痛苦地睁开了眼睛,嘈杂声一并涌入了她的耳朵。
“现在怎么不拿出在女生面前装坚强的样子了?”姜秋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
“我现在可是病患啊混蛋!”
锦林没听到周沛嘉的敲键盘声,她似乎很早就已不在这间病房里。
事情再次发生了,姜秋池那群人进了医务室。
还没等锦林那差点成浆糊的脑袋理清现在的情况,便又听到了盛安星的声音。
依然是那么清澈悦耳,透出微微的疑惑:“怎么有一台笔记本放在床上,还有谁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