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凤吃人的眼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作为正面受到冲击的陆浩东,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维持不住了,与此同时他的后背凉飕飕的,仿佛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给盯上了一样。
在场的其他人都满脸愕然,显然不明白初来乍到的江玉凤为何对他们的老大哥爆发出这么大的敌意。
要知道,陆浩东是前几批响应国家号召下乡的老知青,算一算时间,他在何家村待了快十年了。
而且,陆浩东家又不住在首都,怎么想都跟江玉凤没什么瓜葛。
陆浩东认真想了想自己印象中有没有江玉凤这号人,结果他挖空脑袋去想都没找到她的存在,那么江玉凤对他的敌意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实在想不明白,陆浩东索性直接问道:“咳咳,那个啥,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江玉凤这才从前世的记忆漩涡中挣扎出来,她注意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连忙垂下头,以此挡住了她的真实表情,试图隐藏她的仇恨和敌意:“抱歉,陆浩东同志……”
陆浩东一脸莫名,他没记错的话,刚刚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做自我介绍吧?这江玉凤怎么一叫一个准呢?再看她那脸仇视的样子,他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江玉凤认识他?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的记忆力不错,基本上遇到的人都会记得他们的音容笑貌,更何况是江玉凤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再加上男女之别,他肯定会格外注意,不会做任何越界的事情。
那么,江玉凤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呢?
陆浩东想不明白,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想明白,因为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世上会存在“重生”这种荒唐无比的事情。
在江玉凤费尽全力的描补下,总算说服了在场的所有人,让他们接受她误以为陆浩东是电影里头最让她厌恶的鬼子,因为他长得和那个扮演者太像太像,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楚现实和电影。
这借口很扯,但大家非亲非故的,又不是要处对象,没人会过分注意江玉凤的私事。她怎么说,他们怎么听呗,至于信不信,谁心里没一杆秤呢?
陆浩东作为知青院的老大哥,他一早跟所有的知青商量过了,新同志过来要怎么给他们安排住处,以及往后的分工如何分配等等琐事。
江玉凤始终低垂着头,没有发表一丁点意见,等陆浩东把注意事项从头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往心里去。
因为,江玉凤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住在知青院,她的爸爸姐姐弟弟都住在别的地方,过着很滋润的小日子,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住在知青院,跟一群知青一起干活,挣那点少之又少的工分,等着分粮才能饱餐一顿。
她千里迢迢重回故地,不是为了来这里过前世的苦日子,而是来这里抱气运之子的大腿,夺走仇人林小瑜的丈夫的。
小会议结束后,江玉凤没拎着行李跟随其他知青,而是拉着之前信誓旦旦要跟她一起去找秦玉英的男知青,留了几滴眼泪就说动那男知青帮她拎行李,她则是送上几句轻飘飘的感谢话语。
与她们一道来的那位女知青默默看着不说话,她暗暗决定要跟江玉凤划清界限,哪怕她一点都不看好江玉凤的此行。
有跟陆浩东处得来的知青上前问道:“陆哥,那位真是秦玉英同志的亲妹妹?”
“千真万确。”陆浩东想起江玉凤看他的仇视眼神,小声抱怨道:“在今天之前,我真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敌意,看我的眼神真是让我瘆得慌。”
“她不是说你长得像电影里做尽坏事的鬼子吗?”
陆浩东撇撇嘴说:“你也信?”
“咱信不信不重要,她一个女同志,咱总不能让她下不来台吧?毕竟,女人一哭闹起来,咱这些老实男人都遭不住。不过,陆哥,我觉得你还是从这里搬出去吧。我看那女同志八成要吃闭门羹,到头来还是要住回这里。”那老伙计低声劝道。
陆浩东心生动摇,他之前获得了梁老的肯定,重新给他分配了任务,让他到研究院的试验田里去工作。
前几天,研究院的员工楼建好可以入住了,陆浩东获得了搬去员工楼住单人间的机会,可他一直犹豫着不肯离开,因为他舍不得知青院的兄弟姐妹。
“陆哥,你就别犹豫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能进入研究院工作,真正关心你的人只会为你骄傲自豪。”那老伙计又劝道。
最终,陆浩东下定了决心:“好,我听你的!我这就去收拾东西,麻烦你待会儿帮我搬东西。”
“成!没问题!我正好去看看新建好的员工楼里头是啥样的。”那老伙计笑道。
陆浩东决定搬家的消息一经传出去,很快得到了支持和帮助,大家伙热热闹闹帮着他拎行李,只有几个真正跟他关系好的人,随同他进入了研究院。
当陆浩东搬家的时候,江玉凤和那位被她使唤的男知青正在村里找秦玉英的住处。
秦玉英为何家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绝大多数有良心的村民都是发自内心感激她的恩情。
一听江玉凤说她是秦玉英的妹妹,热情淳朴的村民就亲自给她们领路,送他们到了秦家所在的山脚下。
江玉凤伪装得极好,她表现出一副急于见到姐姐又近乡情怯的模样,使得那位本就怜香惜玉的男知青,眼中的怜爱之色更浓。
“玉凤,你别太担心了。我陪着你一起上去。”
“嗯。”江玉凤朝着男知青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美眸中盈着泪水,更添几分娇弱可人。
两人从山脚爬到了秦家所在的山腰,江玉凤累得气喘吁吁的,她从小娇生惯养,爬这么点山路就累得不行。
一想到乡下那繁重的农活,江玉凤看向秦家大门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了几分,就算是跪在地上哀求,她也要让秦玉英重新接纳她,履行长姐的责任,继续供养她这个需要人照顾的柔弱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