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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唐帅脸上挂着笑,说李总,兄弟请你喝杯酒。李贵讪讪地举起杯中酒。两个人碰了一下,咕咚咕咚干掉了。喝完后,唐帅突然面露狰狞,凶巴巴瞪着李贵,说李贵,“你他妈的就是个*。”李贵的笑容一下僵住了,我一步挡在唐帅面前,对李贵说李总息怒息怒,老唐喝多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替他向你赔不是,来来来,我敬你一杯。06年十月,有一天早上起床,李贵感觉头顶凉飕飕的,摸了一下突然发现头顶少了一绺头发,第二天又掉了一绺,他过来让我看,我看过之后说李总肯定是太累太辛苦了,鬼给你剃头了。他的脸顿时吓白了,诚惶诚恐地说:嗯,可不是“李总”呗,总掉头发。

李贵悻悻地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我皱着眉头也一口将杯中的啤酒灌了下去,冰镇过的哈尔滨啤酒又苦又涩,我用手擦了一下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贵,说:“不过你这逼样也他妈该骂,你他妈跟个太监似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旁边几桌一哄而起,纷纷围了过来,王栋和邹裕库也跑了过来。李贵气死了,眼睛瞪得溜圆,浑身不停地抽搐,转过身扯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蹶跶蹶跶走了。

我跟李贵闹过几次别扭,有一次打篮球回来,我口渴难耐,去他寝室找水喝,看见他床上有一瓶南波万纯净水,我拿起来便喝,他立马冷了脸,冷冰冰地来了一句,“别让你喝你就喝个没完,上公共厕所还得花五毛钱呢。”我这个气,砰地将水摔在他床上,愤然离去,心想喝你点水跟他妈喝你血似的。这厮特别小气,跟个娘们儿似的,从来没见他买过洗衣粉,没见他买过卫生纸,全用我的。有一次上厕所,他把我的卷纸至少扯了有一米长,我骂他:你他妈大象的屁股啊!闹得最僵的一回是一次下班前,李贵在办公室里跟核算员小徐黏黏糊糊的。我问他几点了,他装作没听见,半天也不理我。我一下子火了,愤然道:“问你一句话跟大便似的,真他妈的费劲。”周围的同事哄然大笑。李贵急了,红着脸骂我:你妈——我暴怒,提起门旁的灭火器就要砸他,幸亏王栋手疾眼快,一把将我拉到一边,说马哥算了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北京时间最后一响。

后来他去库房当库管,整天骂骂咧咧的,邹裕库去库房领原料,李贵见他一幅忠厚老实的样子,不但骂骂咧咧的,还捶了他几拳。邹裕库回来跟我诉说委屈,我火冒三丈,咣地一脚踢开库房大门,指着李贵的鼻子问:“你他妈跟我装炮子呐!”李贵一下萎了,脸上慢慢挤出一丝笑容,说我脾气不好,过火的地方还请哥们儿多担待。我说你脾气不好,我他妈脾气更不好,我又没挣你钱,凭什么要看你脸色。他没说话,冷冷地瞪着我。我说你他妈瞅啥,下次你再跟我急急歪歪的,我他妈擂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欺负过呢。领料回来,我跟邹裕库说这种人你不能对他客气,你要是对他客气他就能欺负死你。

从那以后,我们一直面和心不和,这个阴毒的家伙在背后没少捅我刀子。

第一章

唐帅辞职了。尽管我知道这事迟晚要发生,但当他跟我说起这事时,我还是觉得有些突然。他在大牛药业工作八年,搞过生产,抓过质量,最后在研发服务了五年,为公司报了几十个品种,业务精专,兢兢业业,成绩卓然,却一直被老付压制。唐帅脾气好,刚毅正直,任劳任怨,不愠不火,令我很是佩服。他辞职时只是研发部的一名普通职员,月薪只有一千九百多块,还是年前涨上来的。八年啊!他妈的,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都献给了大牛药业,换来的只是这么一丁点儿薪水和老付的不信任,想到这些我心里都有点不平衡。有两次我劝他跳槽,说凭你现在的知识、经验和能力,换一家药厂当个车间主任绰绰有余。他总是淡然一笑,说去那里都是一样。

我突然发现我的心里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了,身边每一个小小的变动都会令我惴惴不安,久久不能平静。我已经习惯这个圈子,突然走了一个人,感觉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眼泪不可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唐帅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来大牛药业就同他住在一个寝室,一晃就是四年,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厚。我们经常一起出去喝酒,一起打台球,我还蹭他的方便面吃,穿他的班尼路夹克。刚和陈凤谈恋爱那会儿,我花钱如流水,每个月都是入不敷出,还经常向他借钱花……四年了,唐帅在我的记忆里没什么大变化,他始终那么节俭,从来不乱花一分钱,他穿的衣服、裤子还有鞋子从来没有超过二百块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大米饭泡酱油。为此我劝过他多次,说你也别太亏待自己了,该吃就吃,该穿就穿,该玩就玩玩。他总是笑笑,说你看我总舍不得花钱买吃的,可每个月钱都不少糟蹋;你看我不出去玩,可每天浪费时间都不少,一天天一年年就这么混过去,老心痛了,“我现在感觉时间和精力总是不够用。”唐帅在这座城市整整生活了八年,没去过文化公园,没去过太阳岛,没去过极地馆,没去过东北虎林园,没去过玉泉滑雪场,没去过冰雪大世界,就连红旗小区、文化宫在哪儿他都不知道。

08年年终总结大会,唐帅喝多了,回寝室后扯住我的胳膊就不放手,含糊不清地说别看我长得像武大郎似的,追过我的漂亮姑娘还真不少,也许我这坨牛粪里含有丰富的氮磷钾吧。我说你舌头都大了,睡觉吧。他说我才喝不到一斤,再喝一斤我也没事。然后穿条黄裤衩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哈哈狂笑不止。09年正月初八,我们一起去饭店给他过30岁生日,酒桌上大家都劝他抓紧找一个,说这事早晚都得办,“你不能错过了月亮又错过了星星。”他那天表情很凝重,低头沉吟了半天,然后抬起头对我们说:“我的标准不可能降低,只能是越来越高,还是以事业为重。”我说你别事业不成,爱情蹉跎了。他仰面朝天,目光忧伤,叹息了一声,说出一句叫我十分感动的话,他说:“我的失败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他说话时眼中泪光闪烁,看着这个倔强得雷打不动油盐不进甚至有些变态的七尺汉子,我心里丝丝拉拉的难受,连连说那是那是,“咱们兄弟将来肯定都差不了。”

在我看来,唐帅是个偏执狂,他具备干事业的基本素质:坚忍、执著、永不放弃,只是缺少了一点点运气。他曾对我说他有三个“永远不”:第一,永远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第二,永远不走回头路;第三,永远不放弃。他说强者的人生是没有回头路的。走在喧嚣不堪的街上,走在汹涌的人潮车流中,我想,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人生都是一样,永无完美的人生。郝薇结婚后,我又劝过他一次,“你就在公司找一个吧,也算是给自己、给父母一个交待。”老魏在旁边也劝,说就是就是,你应该主动出击,你还真指望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啊!他总是笑笑,一幅不置可否的样子。

人活在这个社会上不容易,身边总要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哥们儿好兄弟,就像申总说的那样,人在这个社会上生存需要朋友之间相互搭把手。有五个苹果,你会怎么吃?邹裕库会一个人偷偷全吃了,所以他的朋友很少;我会自己吃一个,剩下的分给别人,所以我会有很多朋友;而李贵,他不吃,他会把五个苹果送给一个能从他那里得到五十个甚至更多苹果的人,所以他在大牛能有发展。

我们出去吃了顿饭,开始的时候大家有说有笑,拼命敬酒。席间唐帅提起他儿时辛酸的往事,说他小时候家里很穷,常常穿打补丁的衣服。初中正长身体时,天天吃土豆丝、土豆片、土豆块,半年也吃不上一次肉,经常会在半夜饿醒,因为缺钙大腿抽筋,疼得他眼泪直流。高三那年,他妈给他补充营养,每天给他煮三个鸡蛋,他吃了整整一年,吃得他鼻青脸肿,上大学后才知道那是蛋白质中毒。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说我现在最大的压力来自于我父母,找一个好老婆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但郝薇不是,她不值得我为她做一丁点儿的事。大家默默地听他不停地诉说,酒桌上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我提起酒杯,说来来来,干一杯!“像咱们这样的好男人,一定都能找个好老婆。”大家默默地举起酒杯。

唐帅说大学毕业之后他每天都在考虑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在这个社会上,最吃亏的就是我们这种人,不苟言笑、信守原则、专心做事、不会装乖孙子,不会为了一己私利玩弄阴谋诡计,做事总是追求完美,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好做漂亮了,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有一种人,你给他一口饭,将来有机会他会回报你一个粮仓。“我在大牛药业工作了八年,把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献给了大牛,大牛给我的工资还没有车间工人挣得多呢,不过我也算满足了。”唐帅端起酒杯,面向大牛药业,说这杯酒敬给李老板,感谢李老板感谢大牛药业给我一口饭吃,如果将来有条件有机会,我会给大牛药业四百人一人一口饭吃。我知道唐帅在大牛药业干了这么多年,如果说一点怨言也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他这么说都是谦恭的话,他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人。

唐帅越说越激动,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大家聚在一起吹牛逼的时候;不会忘记晚上半宿半宿不睡觉呼天喊地地谈女人,捉摸女人的心理;不会忘记寒冬腊月顶着鹅毛大雪去黑大泡妞,晚上十点多公交车都收车了,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回来,路上王栋吟诵他的狗屁诗:“路漫漫一个人郁闷兮,找个妞爽兮。”邹裕库接过话,说不花钱。几个家伙哈哈大笑;不会忘记我们一起出去喝酒的日子,大家都喝高了,在路上大喊大叫,吓得小姑娘落荒而逃;不会忘记大家一起聚在寝室看女大学生*录像;不会忘记半夜十二点钟不睡觉,骑着自行车狂奔十几里地去郊区菜地偷茄子、土豆、辣椒、粘玉米,回来烀着吃,撑得邹裕库直放屁,恶臭恶臭的,能薰死活人;不会忘记王栋给我们进行科普式性教育,梅毒的症状及预防,艾滋病的症状及预防等等,讲到兴奋处他还会传授一些床上的性技巧,最牛逼的就属王栋说的后门别棍,听名字都会吓人一跳……这些就是我们的兄弟情啊。他眼中泛着盈盈的泪光,说别看我表面挺坚强,像个没人性的冷血动物,其实我没有那么潇洒,我也怕受伤。

唐帅说他辞职后,打算在开发区开个小饭店。邹裕库听后,笑嘻嘻地举起酒杯套近乎,说唐哥,“将来赚大钱不用请兄弟去北京天上人间潇洒,只要给兄弟交半年房租就行。”唐帅冷冷地看他一眼,说我干嘛要给你交房租。邹裕库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要想着干点什么大家一起去赚钱。”唐帅说。

邹裕库绷紧的肌肉立马又放松下来,笑嘻嘻说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唐哥,你说咱们干什么?”

“开个小店。”

“开什么小店?”

“‘鸭’店。”

邹裕库怔了一下,傻乎乎问:“那我干什么?”

“你当‘鸭子’。”

“啊!那你呢?”

“我是老板,一年至少让你赚十万,三年三十万保你买栋楼。”大家狂笑不已。

唐帅说别他妈喝酒就是兄弟,不喝酒了就是孙子,“什么是朋友,关键的时候想着你,这就是朋友,否则就是整天围着我屁股转,唐哥长唐哥短的,我也当你是一坨狗屎。”邹裕库的脸腾地红了。

那天我们喝到很晚,服务员趴在桌子上不停地打哈欠。夜很黑,我们像瞎子一样跌跌撞撞地回到寝室。

第二天我去送他,他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尼龙丝袋子,我扛起来送他到公交站点,心里很难受,说好人都他妈干走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如果大牛给我的工资不涨到两千,我也不干了。”车开了,我心中一酸,眼泪一下掉了出来,红着眼睛对他说有时间就回来看看,这里有你的兄弟啊

第二章(1)

周三利通知我去产品开发部,接手唐帅的工作。走的时候刘明过来装亲热,假惺惺地对我说他已跟周总打过招呼,这次属于平级调动,薪资上要比在质量部高。我看着他一脸肥胖的笑容,心里一阵腻歪,冷笑了一声,摔门而去。

到研发后我就开始忙,公司申报了两个品种,老付安排我和乔翠摸生产工艺,安排车间中试,安排化验室写记录,去库房查帐,去财务复印发票,然后坐在电脑前编写申报材料。这两个品种把我累惨了,整天坐在电脑前,看得我眼眶生疼。最可气的是老付经常站在我身后,两条腿像得了癫痫一样剧烈地抖动,抖得我心烦意乱,心想如果不是裤子结实,估计裤裆都他妈得被他抖开。回寝室跟王栋说这工作干得真他妈的累,老付整天就盯在你屁股后,让你感觉冷嗖嗖的,有屁都不敢放。他笑得哈哈的,说老付不至于这么没人性吧。有一次吃午饭,从研发调到销售后勤的齐大刚提醒我,说老付是公司里最阴险的人,你要小心点。

除了弄这两个品种,我还要协助合作单位,祁连药物研究院的包大壮过来搬样品,我放下手中的活儿,将留样室门打开,毕恭毕敬地说包总您找人搬吧,我那边还有活。他立马阴了脸,跟我发火:这活干得真*,我是为了谁?我一下子也火了,接过话就说,“你是为了李总,为了大牛药业。”心里愤愤地想堂堂一个老板,说话怎么这么没水平!你为了谁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为了我,然后看见他脸色十分难看。

接到省局核查通知,我从一大早就开始忙,金刚药物研究院的王姐跟在屁股后不停地磨叽,还给我买了一大袋水果,求我去化验室找徐平平在原始检验记录上签名。她的材料我看过,漏洞百出,像屎一样乱七八糟的,一看见我就头疼恶心。我皱着眉头看了她半天,想都他妈火烧眉毛了,还看不清形势。我跟她解释,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李总刚刚在例会上强调,一切按正常程序办,你还是去找刘经理吧,我就不当二传手了。”王姐脸上挂着狗屎一般的笑容,说我们的材料做的是够烂,小马你还得多费心,然后跟我讲这个品种的悲惨命运,“我们这个品种都已经报八年了,八年抗战都胜利了,我爸为这个品种都牺牲了,他死前唯一的一个遗愿就是希望把这个品种报下来,造福人类。那时我也不懂什么潜规则,资料报上去之后,工作人员问我打算怎么报。我说正常报。他立马拉下脸,冷冰冰地说你就正常报吧!你这辈子也报不上。”然后喋喋不休地向我痛诉中国政府官员的*和办事效率的低下,“我是最先报的,还跑到最后去了,而且是最严的风口浪尖上。”

我最怕与各部门打交道了,办点事太费劲,你头两次找他们还算客气,接着再去找他们,看见你就跟看见鬼似的,避之不及,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又来了!”最可恨的是你像孙子一样求他,他理都不理你,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其实我心里明白,大家都怕担责任,都想少干活多赚钱。有一次我找李贵签名,他远远看见我手中拿着一打记录走过来,像大干部一样不停地向我摆手作势,黑着脸说赶快拿走拿走,签不了,那架势比老板都大,我当时想就是找老板签字都没这么费劲。那天我一共找了他八次,最后他才悻悻地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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