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还是个小倔妮。”蒋春梅皱着眉说,“脾气千万别像三福,说真的,你家三福那个样子,以后哪家也不敢娶她当媳妇。一个小姑娘家,脾气硬的跟石头一样,我家宝根看见她就怵。”
张抗抗要笑死了,便说:“我觉得这才好呢,女孩子就应该有自己的性格。我倒觉得三福不吭不哈的性格,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此刻蒋春梅的眉毛鼻子眼睛都要挤到一起去了,可见她对张抗抗这一番言论有多么的不理解,也不搭话了,气的直摇头。
蒋春梅气的鼻子里都冒气,要不是因为娘家的羊和鸡养不下去了,她才不管这小寡妇的事儿呢,她原本就是告三福的状呢,谁知道这人竟然不接,还说三福好。
哪里好了?一个五岁多的孩子,竟那么老成,一双眼睛看你的时候,就让人觉得大夏天里也出一身的冷汗。
蒋春梅不能想,一想到三福看她的眼神,就浑身冷,又觉得原来不只是自己儿子怕她,乖乖,原来她也怵。
“那,那你等着吧,我去革委会借自行车,你还抱着个孩子,我说咱俩走着去呢,这下得借车了。”蒋春梅说。
“那麻烦你了,大姐。”
蒋春梅摆摆手,赶紧往革委会跑,再回来就骑着自行车来的。
她对张抗抗招呼道:“上来吧,我带你。”
这整个打渔张就这一辆自行车,还是平时书记他们骑着往县里开会用的。
张抗抗看到那辆自行车就觉得莫名熟悉,她低头在后车座上找一找,终于找到车架子上滑过的一个痕迹。
蒋春梅见张抗抗没上来,便问:“你干啥呢?”
“没事。”张抗抗的手滑过那个痕迹,原主留给她的记忆瞬间滑过。
蒋春梅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张抗抗恍然大悟道:“哦,对了,这个自行车还是你家充公的是不是?”
张抗抗笑了笑:“应该是。”
张抗抗和蒋春梅走了之后,四福第一个起来的,他揉着眼睛站在堂屋门口往院子里看了许久,也没找到张抗抗的影子。
他突然回到自己卧室,往床上看一眼,见只有他三姐了,嗷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赵永红在帮忙干活,听到四福哭了,连忙往屋里跑。
“怎么了四福,你哭什么?”赵永红拉一下四福,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四福光着屁股坐在地上,两个小短腿蹬着,死活不起来。
三福和大福他们也被他闹醒了,都跑过来看四福。
四福见他大哥来了,这才肯说话:“大哥,娘走了。”
大福刚睡醒,听到说张抗抗走了,还没反应过来。
四福又继续道:“都是你们,不叫娘,娘生气了,就走了。”
赵永红在一旁苦笑不得,把四福从地上拉起来说:“谁说你娘走了?”
“她把妹妹都抱走了。”四福指一下床,“五福不在。”
三福坐在床上,一动也没动的看向大福。
大福作为他们的大哥,说实话,如果按着以前,张抗抗走了,他是高兴的,起码留给了他们兄妹四个一个安身立命的窝。可事到如今,听到说张抗抗走了,大福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