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极了,只听吴嬷嬷难过的道:“谁知当时老爷不仅不相信夫人,还说是夫人病的出现癔症了。让夫人将那身衣裳收起开。”
“夫人开始开顺着老爷,但后来,夫人总是一个人发呆,半夜哭着呓语喊娘亲。夫人再次恳求老爷,想让老爷派人前往京城打听,老爷不仅不肯,还笑话夫人是不是话本看多了。就凭一件衣裳一个梦便疑起了自己的身世,太过荒唐。夫人渐渐地冷了老爷,不与老爷说话,还不让老爷进屋。那段时间老爷常常被同僚请去喝酒,夫人跟他闹,他便回书房去睡了。”
“夫人不求老爷了,她自己派人去打听那日的冲撞她的男子,想找那男子问话。那男子酒醒后看起来也是个知礼的人,先是跟夫人致歉,说他喝醉了,才会唐突到夫人。他说夫人长的很像他一个嫁到京城去的表妹。而他那表妹有一个走丢的小女儿,算上的话跟夫人的年纪对的上。那人还让夫人将那身衣裳带过去给他看看。
也不知怎的,夫人带着那身衣裳去见那男子,却被老爷撞破了,有流言说是夫人拿着包袱要跟人私奔。无论夫人哭着跟老爷解释,老爷半信半疑,回去后夫人带去的丫鬟和婆子都让老爷给换了。老奴当初留在府中侥幸逃过一劫。
最让夫人百口莫辩的是,那个男子第二日便被在河里发现了尸体,手里还握着夫人的一个钗子。老爷便认定了夫人一定是与那男子有私情。”
苏南柔听了只觉得遍体生寒,她的母亲当时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她的希望一点点的被浇灭,被误解。
吴嬷嬷看着摆放着的那身衣裳,“当初夫人和老爷十分恩爱,却是因这事离了心。这事发生不久后夫人怀孕了,老爷不准她出门。引起祸端的这身衣裳被夫人压在了箱底再也没有拿出来了。”
苏南柔的眼泪默默地往下流,吴嬷嬷不敢再说下去,和绿柳二人都在安慰她。
以为没有告诉娘娘,是她那时的处境就算知道了,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徒增忧虑,吴嬷嬷才隐瞒至今。
苏南柔总算知道为何父亲每每都不耐见到她,在母亲离世之后匆匆地将张氏娶了进门。
他对母亲心怀芥蒂,对母亲的怀疑一直没有消除,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她曾经对父亲是那么孺慕,渴望父亲的关爱,羡慕父亲对苏南莹慈爱。
原来不是父亲公务太忙忽略了她。
更不是她不够上进,不够乖巧,不够听话。
而是在父亲心中,她是母亲不贞的一个罪证。
吴嬷嬷搂住苏南柔,“娘娘莫哭了,您要保重身子啊。”
苏南柔的眼泪止不住,“嬷嬷,我没有亲人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阿娘……阿娘……”
守在殿外的秋姑姑和一众宫女从听到里面传来娘娘的哭泣声吓得魂都要飞了,赶紧让人去御书房跑一趟。
……
伴随着啜泣声,林嬷嬷终是忍不住了,她抱住那身女童的衣裳大哭起来,“小姐……如果这身衣裳早些送到京城你就不会受苦,不会这么苦命了。我的小姐啊……”林嬷嬷边哭边捶胸,“夫人,老奴没用,没能早些找到小姐……”
林嬷嬷的哭喊让苏南柔红着眼睛看过去,吴嬷嬷和绿柳满脸的不解和疑惑。
未等她们说话林嬷嬷朝苏南柔跪了下来,“娘娘,您不是没有亲人,不是没人疼您。您,您还有一个至亲,血亲在啊!”
苏南柔脸上挂着泪珠,怔了怔,声音很轻:“嬷嬷,你在说什么?”
林嬷嬷抹了一把脸,她不管了,不想听从公子的命令了,她不能看着小小姐这么难受悲伤,她也不忍看着公子想关心小小姐却碍于身份不能接近。
林嬷嬷从地上站起来,她道:“娘娘,你稍等,老奴去取一样东西过来。”
林嬷嬷刚一打开门,却远远地见到圣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