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期没有说话。
他心情很复杂,最喜爱的姑娘说她的初次给了他,但是他……完全没有记忆。
他甚至有种担心闪过,想问问她细节,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生,是醉后还是清醒的,确定那个男人是他?
他觉得自己没有失忆过。
当然,很有可能是他不记得,就比如钟皓在那次事故中起过的作用。
希尔教授也早跟他说过,他可能会有一些反常行为,比如臆想出来的知觉体验,出现幻觉,但也可能忘掉自己做过的事。
林稚水就又问:“期哥,为什么你有的时候总是这样……,跟你平时真的很不一样。”
她观察着他沉默而微微错愕,想高兴又不敢高兴的微妙神色,终于意识到症结,又说:“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记得了?”
“不是,我跟你发生关系之后,我没有一句解释,你也没有找我?”蔺南期问出疑点。
他不是不愿负责,不管林稚水的第一次给了谁,都不会影响他对她的感情。
他只是担心另有隐情,让她受了别人欺负还不自知。
林稚水答:“我当然找过你,那天晚上之后,我缓几天就去找你,可是你同学说你已经休学离开。我给你打电话,电话无法接通。给你发信息问你在哪儿,你也不回。根本就找不到……”
当时,她连事后药都是自己买的,一个人洗澡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看自己身上被他弄出的痕迹,无比地希望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跟自己道歉,要求她原谅。
“你说的是蔺家正好出事的时候。”蔺南期明白了。
原来是他休学那当口发生的,难怪她找不到人。他爸爸那时险些入狱,大伯自毁长城,他的手机号和社交账号都更换,除了能帮他反击的人,他都没有联系。
他虽然不记得任何经过和细节,但他知道,林稚水不可能说谎。按照他万圣节那次,和今天这次对她的冲动反应看,是完全可能发生的。
难怪,她刚回国见到他的时候,对他的反应是那个样子……
他又问:“那为什么连你回国之后,也不问我?”
“都好几年了,你躲着我,也不找我,我还能不懂什么意思?不就是一夜情?都是成年人,都心知肚明,何必上赶着找难堪。什么年代了,既然你不放在心上,我也——”
“濛濛。”他听了不悦,打断她,带着告诫,不喜欢她表现出这样随意放纵的样子。
林稚水又说:“而且,我回国就算告你,也根本没有证据,我不想让自己陷入完全的被动。”
当然,还有女孩子的微妙自尊心,还有爱着人的患得患失。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把情况跟你家里人说?也没有……去报案?”蔺南期微微蹙眉,又问。
他很了解林渊,虽然是世故圆滑的商人,但对女儿是重视的。
如果林稚水真的回家哭诉,哪怕得罪蔺家,林渊也绝不会装作没有发生。不管是找蔺老爷子讨个说法也好,还是要起诉他也好,总之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盖过,连个道歉都没有找过他。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林稚水连她自己父母也没有说。否则,林渊和温寻蕙见到他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果然,她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不再像先前的理直气壮,没说原因,只回答:“是没有。他们以为我被不认识的人欺负,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只当那人逃走找不到。”
蔺南期看着林稚水,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眼中情绪复杂,喉结滚了滚,没有立即说话。
林稚水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跟他是邻居,虽然林家的老宅在十年前就已经卖掉,但后来也一直有联系,甚至可以说是她出国之前,她的大小事他都清楚,她的个性他也太清楚。
这女孩小时候要是在哪里摔倒蹭破皮,或者划到手流了血,反正只要受委屈,是一定要人哄,而且要让家长知道。虽然父母离婚以后,她的个性也有所改变,但这样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没有讨个公道,显然是有特殊原因。
他这时才知道,或许,她比他之前以为的,要更喜欢他得多。
喜欢到对他的混账事也容忍下来,不忍心他受到责难。
林稚水被他异样而深沉的目光包围,伸手去推开他的脸,有些不自在起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蔺南期唇角挑了挑,眉目比先前舒朗许多,连眼神中的翳色也散开,相比起得到她第一次的喜悦,更是感到心疼。
她那时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在等着他主动去找她,一定是对他失望至极。
“濛濛,对不起。”他把她的脸颊按在胸膛,心里全是深深自责。
林稚水终于听到他道歉,鼻尖酸酸的,但也表示了怀疑:“不过,你……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为了给他以前的渣行为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