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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刘格诗大踏步地上楼去。过了一小时,陈应达把加急电话打过来,这下他好言好语地禀报说,他已想好治服斑马的绝招。又过了一小时,陈应达又来电话,说计划虽好,只是还缺少一个目击者,这种事,有个品德出众的公证人最为妥当,他问刘格诗有没有兴趣当公证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当代老夫子,居然能治服斑马这个暴戾人物?刘格诗将信将疑,那种好奇心撩拨着他,使他想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更何况,他并不是悄悄地埋伏在街心花园窥视结局,而是作为受邀请的德才兼备的公证人,可以大鸣大放地观看这现场直播的白戏。于是,他清清喉咙,用豪爽的口气说:“那就让我走一趟吧!”

九点钟时,刘格诗已有点魂不守舍,他频频看手表。若不是心中有要事,每到这个点,他会长一声短一声地打哈欠。有一次他听张飞飞说,陈应达苦读天天能熬过十二点,而且精神抖擞,眼睛骨碌骨碌转,当时他奇怪张飞飞为什么不害怕陈应达。依他之见,正常人到了晚间都应该哈欠连天,只有妖怪或是吸血鬼什么的才有这种本领。

今晚是例外,他心潮难平,想着斑马打人绝对是往死里打,这是个典型的强壮的坏人,更何况这坏人对陈应达妒火中烧,所以一会儿的搏斗肯定惊心动魄。至于倒霉的败者,十有###是那陈应达。提起陈应达,刘格诗百感交集,自从两个人较上劲后,陈应达的智慧就显出他的愚蠢;陈应达的幸福就成了他的痛苦;那似乎是一种没有理智也没有感情的关系,冰冷冰冷的。他做梦也想战胜陈应达。对陈应达,偶尔是真心的,大多数时候是虚假的。

第一章  对于劲敌陈应达的自白(7)

可是,小时候不这样,那时他们两家尚和气,两家的小孩也常在一块亲密如兄弟,记得那时他叫小诗、陈应达叫小达,有一次小诗带小达出门玩,步行得太远了,小达走得脚痛,最后还是由小诗吭哧吭哧把他背回家。那种情景现在回想起来,都令他有些害羞,仿佛是臆想出来的,显得不太真实可信,遥远得犹如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似的。

刘格诗听见心底泛起轻微的叹息声,犹如触摸犬时的那种柔软心情又袭上来,那也许就是一个人的良心吧。

十点差一刻,陈应达用轻轻的敲门声召唤刘格诗。刘格诗走出房门,只见陈应达的左手和右手各执一根粗木棍,干瞪着眼睛,那样子就像敢死队队员。

“你?”刘格诗差点叫起来,“要做双棍侠客?”

“悄悄地进行!”陈应达压低嗓音说,“要知道,我陈应达现在正在家中编电脑程序。”

“怎么可能!”刘格诗说,“别说什么鬼话,你近在眼前。”

陈应达笑笑,说刘格诗缺乏幽默感,还说他用了障眼法才从家里溜出来,在他父母的感觉中,此刻他正在敲打键盘,不时地发出类似于老电影中特务打发报机的声响。

两个人下到二楼,陈应达为了证实自己绝无半句夸大的戏言,特地蹑手蹑脚地开锁进门厅,又将自己的卧房门旋开一条缝,请刘格诗倾听里面发出的时断时续的打键盘的响声。

“是一台魔鬼电脑吗?”刘格诗说,“怎么会自动工作?”

陈应达把房门旋上,对刘格诗耳语道:“万无一失,因为世上更多的人都是单相思维。”

出了门又下了楼,走出一百多米后,陈应达才告诉刘格诗,他事先录制了四小时的工作录音,眼下正在播放,父母听着这种动静,犹如吞下一颗定心丸,绝不会推开他卧室的门。

“四小时?”刘格诗叫起来,“需要四小时吗?你以为是什么世界级大战吗?”

“我的预算就是四小时。”陈应达说,“半小时用于来回的路程,十五分钟用于速战速决。”

“还剩三小时十五分呢?”刘格诗问。

“三小时十分钟用于写一首叙事诗,欢庆智胜斑马。”陈应达说,“还剩五分钟,就全留给公证人你了。”

刘格诗心里纳闷,偏又不想问透:陈应达的话里总埋有地雷,一不留神就会炸得人仰马翻。他正暗自琢磨陈应达凭什么如此胆壮,忽听陈应达说:“既然你是公证员,就得发誓遵守规矩。这第一条规矩就是你必须保持中立,一言不发。

“不说也罢。”刘格诗说,“我懒得在别人打架时说三道四。”

走了几步,陈应达又说:“这第二条规矩就是公证人必须拿一根木棍,以示威严。”

刘格诗心里担心陈应达吃大亏,所以便决定一切成全他,再说,反正手里空着也是空着,就接过一根木棍扛着。陈应达也效仿着同样的动作扛木棍。

就这么,陈应达走一阵,便制定一条规矩,渐渐地,规矩多达七条。刘格诗头都疼了,其中包括什么不能笑,要双目直视前方,不能使眼色,不能中途退场,等等,弄得刘格诗心里直懊悔:怎么陈应达会制定这么苛刻的规矩呢?可惜,他心太软,再说先前没想到这一层,那七条都已与陈应达签下口头合同了,再反悔,那他不成了什么面目可憎之人了?

十点钟,他们两个准时抵达街心花园,那儿虽亮着几盏白灼灯,光色有些晃眼睛,以至眼睛看出去四周显得有些暧昧不清。终于,斑马从树下的死角里转出来,对陈应达扬扬下颏,说:“采花大盗,你倒是有些胆气。”

“嘿嘿,采花大盗过奖了。”陈应达说,“我们是应约来会会你!”

斑马转过脸察看刘格诗的脸色,刘格诗双目直视前方。过一会儿,他觉得扛着木棍样子太傻帽,就将它放下来,奇怪的是,他一动,陈应达也倾巢仿效。仿佛他是示范员!更奇怪的是,斑马与陈应达相互冷嘲热讽了一番,却迟迟不动手开战。弄得刘格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对斑马大吼一声:磨什么嘴皮?对陈应达大吼一声:你那绝妙的招数呢?可他被那么多的无形的规矩束缚着,变成一个旁观的道具,更何况,连旁观也观不畅快,因为眼睛必须直视前方,像优秀的哨兵似的。

第一章  对于劲敌陈应达的自白(8)

没劲的是,末了,斑马自动提出要走人,而且陈应达还说什么恕不远送,好像存心到这儿来比试什么好口才似的。刘格诗对斑马怒目以视,那斑马便走得一阵风似的快。刘格诗愤愤地想:这混蛋,谈什么最后通牒,见他那堵了一肚子的屎去吧!

第二天刘格诗去上学,走进教室,就听张潇洒像一只喜鹊似的对他叫道:“恭喜!恭喜!”

“喜个什么喜!”刘格诗愣愣地骂道,“开国际玩笑者趁早滚蛋!”

张潇洒恨声恨气地说:“谁怀疑我的信息,谁就是彻底的弱智!”

这个张潇洒平素挺爱散布一些小道消息,虚张声势,被别人拆穿,骂几句,他会哈哈一笑,但一旦他有了牢靠的情报,是不允许别人怀疑的,有时还会急得跟人拼命。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把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已不仅仅是为了叙述事件,而是要证明这消息千真万确。他说昨天下午有学生向教务处反映,提出他们初三年级上午的数学考卷曾在一本教辅读物里公开出版过,他本人就拥有这么一本。教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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