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心拨开弄她头发的手,一点点仰头,看向身边这位西装革履见缝插针的王八蛋。
祁漾眼里含着笑,有温柔笑意,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争吵,和她是情深蜜意的模样。
夏春心眼睛闪了闪,而后仰头对祁漾笑说,“我不累啊。”
夏春心笑起来的模样很美,阳光灿烂,她眼里有光,皮肤红润透亮。
祁漾对上她的笑模样,不自觉有片刻发怔,这是他好几个月没见到的她的笑颜,恍惚间时光在倒回,回到了曾经。
忽然,夏春心右脚猛地向侧后方狠狠踩到他脚上。
她穿的是没有跟的平底皮鞋,皮鞋底很硬,踩在祁漾的脚上还在不断咬牙切齿地用力,想要把他脚趾给踩碎的架势。
她继续笑,笑的是皮笑肉不笑,“还有啊,祁总,您知道狗拿耗子是什么意思吧?”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顺便骂他是狗。
她爷爷和姑姑来了,关他什么事儿啊,越想越气,夏春心脚下又用了力。
祁漾被踩得眉心川字皱起,虽能忍住不动让她发泄,但也确实是疼的。
夏春心看到祁漾皱起的眉头,脑袋里飞快闪过一瞬的想法,感觉到祁漾马上就要反问她一句“我若是狗的话,谁是耗子?”
但她意外的是祁漾没说话,只是从嗓子里发出一道好像是疼到了的轻哼。
这声轻哼竟然还有点恋爱时那种苦肉计撒娇的意思,尾音往听着性感方向压着。
夏春心听得头疼,前夫突然来撩前妻,这是什么路数。
而且她一直都和姑姑说她嫁的是一个修车工,此时他这身西装穿的,哪儿还像个修车工啊,尤其姑姑和爷爷肯定也都能认出曾经在寿宴上见过祁漾,她也已经感觉到姑姑眼睛眯起,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探究地扫着。
头好疼。
夏从霜和老爷子自然已经认出这个人就是寿宴上那个扶夏春心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形挺拔气质非凡,穿着绅士西装三件套,戴着斯文眼镜,低头望着夏春心的目光犹若两人还处在新婚蜜月期,眸中含着宠意,哪怕夏春心在那儿使小动作踩他,他眼里对她的宠意也没散开。
“祁漾啊,”夏从霜忽然笑了起来,“心心说你出差了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祁漾温笑道:“心心说爷爷和您要过来,我就尽快赶回来了。”
夏修明没说话,沉默地打量着这位孙女婿。夏从霜没和他说过夏春心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夏从霜只说夏春心有分寸,能让夏春心心甘情愿偷偷结婚三年还怀孕的人,会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夏修明单看这个孙女婿的面相确实不错,可又看夏春心在那儿似笑非笑还搞着小动作的模样,直觉有问题。如果这人欺负了孙女,他肯定要收拾他。
祁漾见爷爷没开口,正想再说两句话讨好爷爷,夏春心忽然出声,那表情就跟在夏嘉木面前坦然时一模一样,“爷爷,姑姑,我有话和你们……”
祁漾突然捂住她嘴。
夏春心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唔!”夏春心挣扎打他,她嘴被他捂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祁漾不放手,从容地面对二位长辈,温文有礼地说:“爷爷和姑姑坐车都累了吧,外面冷,先进去再说吧。”
夏春心挣不开他,张嘴就咬上祁漾的掌心肉,祁漾疼得眉心稍紧了下,仍然捂着她嘴没松手,搂着她退开给二位让路,“爷爷,姑姑,请进。”
夏从霜不动声色地看了半晌较劲的这两人,此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先扶老爷子进去。
老爷子担心着夏春心不能动弹的胳膊和怀孕的肚子,经过俩人走过去时没忍住还是撂下一句,“都多大了,还闹,稳重点。”
“爷爷说的是。”祁漾鞠躬行礼,谦逊有礼。
夏春心面无表情地瞪着这个伪君子斯文败类。
直到金燕妮带姑姑和爷爷进去后,祁漾才把手移开,夏春心的嘴巴重获自由,她这嘴也不是好惹的,张嘴就要讽刺骂他,突然夏从霜又推门出来喊着,“你们俩也快点进来,别在外面说悄悄话。”
夏春心刚要说出口的话生生被憋了回去,扬声答应着,擦过祁漾肩膀就要进去。
这时祁漾忽然伸手拦住她,“心心,我外公离开前有很多遗憾,我很后悔,我不希望你也是。”
祁漾说得很轻,没有激将法的意思,是真的在为她考虑,而后抬眼静静地望着她。
他这话真的戳中了夏春心的心事,也戳中了她最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