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皆默然。
我震惊的盯着那泛黄的书页,上面是一种古老的字体,完全看不懂是是甚内容。这便是真正的璞元真经?我不禁去瞧曲徵,却见他敛了眉目毫无异色,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
乌珏忍不住道:“这……这果真是璞元真经?”
“四年前,上任血月叛逃九重幽,曾在此密道处落了这张残页。”御临风缓缓道:“这残页满是古字,无头无尾,怎知是甚内容?”
俞兮状似无意的瞧了我一眼,轻道:“可数日前亦有传言——”
“当时我桃源谷自顾不暇,只盼离璞元真经越远越好,怎有心思去趟这趟浑水?”御临风凝眉道:“且我与金氏镖局结亲在前,只盼金姑娘引了那贼人的注意,方可独善其身。”
“金氏镖局亦是为人暗害,否则小小的一只镖,怎会次日便漏了消息。”白妗妗立时接口。俞兮忽道:“金姑娘,那璞元真经上的字,可如这残页一般?”
我被点了名,先是怔了怔,随后便是一阵心虚。那经是假的,字当然也不一样。然眼下除了曲徵,其他人等,甚至连御非也定定将我望着,想来这东西害了桃源谷,他亦想知道它到底是不是璞元真经。
“这……呃,金氏镖局的规矩,不可擅自翻看金主物事。”
我面不改色的扯了谎,刚刚在心中吁了口气,便听俞兮继续道:“这还不简单么,拿出来瞧瞧便知。”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缝在衣裳里的假经,神色颇有些惊慌,还未想好对策,曲徵淡淡一笑:“既得真经,又怎会随身携带。百万一时寻不到那青松客,我亦不敢妄自翻阅,便托本门弟子带回瞿门请师父定夺了。”
……
他目光沉澈,将一件根本从未发生的事情说得有条有理,不但抬了瞿简这尊大佛出来,还顺带自圆其说堵了他人的嘴。
我无限**的瞧着曲徵,不愧是曲狐狸,这,这才是扯谎的最高境界!
既是他这般说了,其余四人也没有怀疑,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御非沉默半晌,终于微微一声叹息,苍凉道:“御某纵横江湖数十载,若是二十五年前,就算敌不过九重幽宫,桃源谷又有何惧?!”
这言语间,依稀可见御非当年英姿勃发的模样,可惜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如今英雄迟暮亦显得有些悲哀了。
他顿了顿,面色愈发凄然:“乌兄弟,是我对不住你夫妇。”
你最对不起的是慕秋好不好?!我愤怒的张了嘴,还未出声便被曲徵拦了,只得瞪了他一眼扭过了头。
“御兄,你糊涂啊!”乌珏叹道:“难道以你我这数十年的交情,我会眼睁睁瞧着你被魔教加害么?”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御非话锋一转激动道:“便是因为我知你夫妻二人乃是真的侠义心肠,不会贪图璞元真经,才敢这般作为。区区一个血月,御某与她拼命便是,何必如此窝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只有风儿啊。他自小患了恶疾,虽功夫不弱,只是十天半月便要发作,年初才刚好了些……乌兄弟,你与白女侠性子刚硬,只怕不肯与我退进密道,其实在水中下药之时我已计划好退路,若……若我有个甚么不测,只盼乌兄弟能代为兄照看他,就算在九泉之下我也,也……”
御非声音哽咽,便说不下去了。御临风虽是一路面无表情,到了此时也不免有些动容。我先前对御非的那点恼怒之情,忽地便去了大半,只是发自心底的艳羡起御临风来。有家,有娘,还有个如此为他倾尽所有甚至不择手段的爹爹,这般温暖,就算要我豁出一切去换我亦是愿意的。
白妗妗到底是女人,心肠极软,便劝慰道:“御兄不必如此,只要令郎今后待小徒亲厚爱护,此前之事一笔勾销,我夫妻二人定护御少主周全。”
言毕于此,真相已白,七人商议了一番,其他均为次要,先寻到瀑布出口避开血月再做打算。当下御临风在前,乌珏垫后,几人脚下加急,匆匆向主道深处而去。
一路无话,虽我很想质问俞兮为何害我,然此时却还不是时候。一来我没有证据,她亦不会承认;二来俞家现下已是桃源谷的强力后援,御家父子必不会为了我得罪她的。思前想后,我只好紧紧随着曲徵身畔,以防俞兮再下黑手。
这密道两畔火把甚多,是以除却御非,我们六人手中都有了光亮。石室一个穿过一个,很是宽敞,此时有了火把我才瞧见,这些石室四壁都有很多古玩字画,大约价值不菲,仿佛大把的银票摆在那里在却带不走一般,让我十分的肉疼。
又走了许久,主道终于到了尽头,那是一间异常宽阔的石室,不同于以往石室的繁华,这间石室内几乎甚么都没有,除却我们进来的地方,其余三面墙壁各有一洞一模一样的石门。
“这石门机关,只有历代谷主才知缘法。”御非虚弱的道:“生门、死门、空门,若走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我奇道:“那瀑布在哪?”
御非还未回答,便见乌珏脸色变了,他对白妗妗使了个眼色:“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