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杰森说。
“你怕。”凯蒂说,“你会告密的。”
“我不会告密的。”杰森说,“我不怕。”
“杰森跟我去,是不会害怕的。”南希说,“你害怕吗,杰森?”
“杰森会告密的。”凯蒂说。那条巷子黑乎乎的。我们走过牧场的大门。“我敢打赌,要是门后面蹿出来什么东西,杰森一定会吓得大叫的。”
“我不会。”杰森说。我们穿过巷子。南希的嗓音很大。
“你为什么要大声嚷嚷啊,南希?”凯蒂问。
“谁?是我吗?”南希问,“听好了,昆丁、凯蒂和杰森说我大声嚷嚷。”
“你说起话来,好像我们有五个人似的。”凯蒂说,“你说起话来,好像父亲也在这儿呢。”
“谁?我大声嚷嚷,杰森先生?”南希问。
“南希管杰森叫‘先生’了。”凯蒂说。
“我们听听凯蒂、昆丁和杰森是怎么说话的。”南希说。
“我们可没有大声嚷嚷。”凯蒂说,“你说起话来,倒像是父亲——”
“嘘!”南希说,“嘘!杰森先生。”
“南希又管杰森叫‘先生’了——”
“嘘!”南希说。我们跨过水沟,弯腰穿过篱笆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大。当年她可是顶着一大包衣服从这儿过篱笆的。随后,我们就到了她家。当时我们走得很快。她打开屋门,屋子里的味儿就像是油灯里发出来似的。南希身上的味儿就像是灯芯发出来似的,房子里的味儿和南希身上的味儿混在了一起。她点亮了油灯,关上了屋门,插上了门闩。这时她不再大声说话了,只是用眼睛看着我们。
“我们玩什么呢?”凯蒂问。
“你们想玩什么呢?”南希反问。
“你说过我们会玩得开心的。”凯蒂说。
南希的屋子里有某样东西,这个东西是可以闻到的,甚至连杰森也闻出来了。“我可不想待在这儿。”他说,“我想回家。”
“那你就回家吧。”凯蒂说。
“我不想一个人走回去。”杰森说,
“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南希说。
“怎么玩?”凯蒂问。
南希站在门旁。她看着我们,一双眼睛看起来很空洞,仿佛这双眼睛以后再也不用了似的。
“你们想玩什么呢?”她问。
“给我们讲个故事吧。”凯蒂说,“你能讲个故事吗?”
“好的。”南希说。
“那就讲吧。”凯蒂说。我们看着南希。“你没故事可讲。”凯蒂说。
“有。”南希说,“我有故事讲。”
她走过来,在壁炉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壁炉里的火还没熄,但她又生了一些。屋子里已经很热了,我们不需要生火,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她讲了一个故事,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好像是在盯着我们。对我们说话时,那声音好像不属于她——她就像是整个人不在屋内,而是身在别处在等什么人,只有那声音在,那个身影——那个顶着一大包衣物就像顶着轻飘飘的气球、并稳稳地钻过篱笆的南希的身影还在。不过,一切都仅此而已。“就这样,女王朝水沟边走去,可那个坏蛋就藏在那儿。她边走边说:‘但愿我能跨过这道水沟啊。’她就是这么说的……”
“什么水沟?”凯蒂问,“和外面那道水沟一样的水沟吗?女王为什么要过水沟?”
“她要回家。”南希说,她看着我们,“只有跨过那道水沟才能回家呢。”
“她为什么要回家,还要插上门闩?”凯蒂问。